沈玉娇定下心神,满脸疑惑:“你这?会儿不是应当?在金陵吗, 何?时来的?长?安?又怎么溜进侯府,还寻到我姨母院里?”
“我可不是溜进来, 我是光明正大随小世子来这?府上做客的?。”
尽管这?处院落的?确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
谢无陵咳了声, 在沈玉娇困惑的?目光里,掏出一块腰牌:“我现在是镇南侯府霍小世子的?随行亲卫, 喏,你看,这?是霍府的?牌子,做不得假。”
各府的?府牌皆有独特?标识,沈玉娇只看了眼那?做工,便知是真的?,只是:“你怎么会成为霍府的?亲卫?”
这?会儿也?没旁人?,谢无陵也?不瞒她,将?金陵分别后的?事一股脑都说了。
“……宁州水匪大都春夏开始活动,这?大冬天?的?待在军中也?是长?蘑菇。霍帅既然赏识我,愿意给我这?么好的?差事,那?我肯定应下。你看,这?次回去升两级,我就是队正了,手下能管百来号人?呢!”
谢无陵眼底满是热切,兴冲冲道:“待到四月后那?些海盗出没,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若是能擒住几个盗匪头领,或是运道好,直接砍了陈亮那?厮的?脑袋……这?样的?功绩,别说升校尉了,直接升到四品折冲都尉都有可能!”
陈亮的?脑袋,在谢无陵眼里,不是人?脑袋,而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四品官位。
只要摘下那?颗脑袋,他也?算是有了块垫脚砖,能离沈玉娇近上一大步。
沈玉娇自也?看到他黑眸中闪动的?狂热野心。
大抵经历过军营磨炼与海上搏杀,眼前的?男人?与半年前也?变得不同。t?
少?了些街头晃荡的?浑噩痞气,多了几分叫人?畏惧的?凌厉杀气。
她也?不知这?算不算好事,当?地痞虽浑浑噩噩却无忧无虑、踏实自在,现下进了军营有了更宏伟的?目标,但刀头舔血的?日子,也?叫他变得心狠冷冽。
而这?些改变,因她而起。
一时间,诸般复杂的?情绪如滂湃波涛般在心头剧烈翻涌,明明屋里炉火烧得暖融融,沈玉娇却觉得忽冷忽热,一颗心也?如用丝线高悬般,晃荡不止。
“娇娇,你怎么了?”
谢无陵盯着她陡然苍白的?脸庞,浓眉拧起:“是哪里不舒服?”
沈玉娇静静望着他,好半晌,才寻到自己的?嗓音:“你…你去从军了,那?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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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平安,谢无陵有点小心虚,摸了摸鼻尖:“平安有裴家留下的?奶娘和老仆照顾,我把小院给他们住了,还给了柳婶子好几锭金子,让她帮忙照看……裴家留的?银钱,我都交给六爷帮着保管。若是我死?在了宁州,那?些钱也?足够平安读书?娶媳妇了。”
至于娶媳妇之后的?事,他也?管不着,孩子养大了,总得自己谋出路,不能靠着老子娘一辈子。
见沈玉娇蹙眉不语,谢无陵以为她生气了,忙道:“娇娇,你别不高兴,那?孩子可乖了,我出门前和他说,爹爹挣到功名,才能将?你娘带回来。他立刻就不哭了。”
说到这?,他觑着沈玉娇的?脸色:“孩子也?想你,盼着咱们一家团聚呢。”
沈玉娇眼睫轻颤了颤,心头五味杂陈,到底还是无法责怪谢无陵,只轻叹道:“……待到天?气暖和了,我与…他商量一下,将?孩子接回来吧。”
她口中的?“他”,让谢无陵面色一僵。
搭在膝头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拢起,他闷声道:“有柳婶子那?么多人?照看,你也?不必急着接回来。终归孩子三岁之后才启蒙,保不齐我今年就能摘了陈亮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