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翻身也无妨。”
裴瑕坐在床边,俊美脸庞一本正?经:“你腹中怀着的?是我们共同的?孩儿,既为人夫,我怎能独享安闲,让你一人受罪?”
见沈玉娇还要再说,他眉心微皱:“难道你心中,仍在怨我?”
“没有。”沈玉娇摇头,柳眉轻蹙:“我说过,我从未怨过你......”
“那为何不肯与我同寝?”
稍顿,他黑眸轻眯:“还是你心里……”
他话未说完,沈玉娇立刻否认:“没有。”
裴瑕望着她:“我都还没说完。”
“不管是什么,都没有。”
沈玉娇说完,只觉裴瑕那洞若观火般的?眼神快要把她看穿般,心下?不由发紧,他今夜怎的?如此…嗯,缠人?
罢了?,既已随他回来了?,便是要与他继续做夫妻的?。
莫说是同寝了?,若是他兴致来了?,想与她敦伦,她也拒不了?。
不过以裴守真的?性情,也不会在她孕期时那般荒唐。
“郎君既不介意?我翻身打扰,那便……”她咬着唇瓣,长?睫也低下?:“在这歇下?罢。”
裴瑕垂眸,视线在烛火下?她愈发清丽的?眉眼流连两番,只当没看到那一丝无奈,淡淡道:“好。”
他走到门?边,从里反锁。
又如往常一般,熄灯,宽衣解袍。
待掀开帐帘,借着窗缝外隐隐约约投进的?一丝光,他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往床里睡去,侧着睡,面朝里。
沈玉娇虽闭着眼,但耳朵却?不觉竖起。
明明都已经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了?,且今夜只是睡一张床,并不会做那事,她却?也无端紧张起来。
她听到他放下?帘帐的?动静,而后身侧的?床榻往下?稍稍陷了?些,他躺上来了?。
厚厚的?幔帐将床榻封闭成?一方小?小?的?天地,而这方小?天地里,唯有她与裴瑕,空气中都好似一点点染上了?他身上那清贵雅致的?檀香气。
他身上熏得这味合香,她一直都很喜欢闻。
大抵是去岁在灞桥,他托着她上了?马,而后两人共骑一匹马,哪怕她刻意?缩着身子,而他也往后坐去,有意?与她保持距离。但马快了?便会颠簸,她不可避免会撞到他的?怀里。
他身上这阵幽香,就在那时密密层层笼住她,宛若一个美好的?梦,刻进她的?心里。
她心跳怦然,明知?不该,却?又克制不住地想,这便是她从小?有婚约的?夫君呢。
比她过往在闺阁里的?那些想象,还要俊美、高大、端方、有礼,就连他身上的?香都那样?叫她喜欢,是不是说明他们真的?是天作之合?
现下?再回想那时的?少女情怀,沈玉娇忍不住抿了?抿唇,心道,好傻。
裴守真那时肯定也觉得她很傻吧。
毕竟她那么喜欢偷看他,还被他抓到过好些回……
“玉娘,还不困么?”
身后传来男人沉缓t?的?嗓音,沈玉娇回过神,闭上眼睛,瓮声道:“困,这就睡了?。”
默了?片刻,身后道:“为何背对我?”
沈玉娇眼睫微微颤动一下?,道:“我肚子有些沉了?,侧身睡会舒服些,平躺着腰疼。”
听起来像是回答了?,实则并未回答,为何“背对”。
好在裴瑕没有再问,只缓声道:“辛苦你了?。”
沈玉娇阖眸:“不会。”
毕竟腹中这个,也是她的?孩儿。
哪怕最开始惊讶于它?的?存在,可母子俩朝夕相处快六个月,血肉相连,渐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