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怀中坐起, 见他胸前衣衫被?她压得有些乱, 面?露赧然:“我睡了很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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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不紧不慢整着衣襟:“还好。”
沈玉娇还想再说,耳畔忽又飘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唤声。
娇娇, 娇娇
不是梦,是真的有声音。
裴瑕掀眸看她,“怎么一觉醒来, 魂不守舍?”
沈玉娇蹙眉, “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裴瑕瞄了?眼紧阖的窗:“你?是指雨声?”
方才那一声接一声的娇娇, 是雨声么?
沈玉娇恍惚,须臾, 她道:“可能是睡久了?, 脑子有些迷糊, 我开窗醒醒神。”
裴瑕也没拦她, 只提醒着:“别开太大, 仔细雨水飘进来,沾湿衣衫。”
“好。”沈玉娇应着,掀起蒲桃纹锦帘, 又推开那紧闭的桐木车窗。
秋日?寒凉潮湿的冷空气霎时吹了?进来,天色已然昏冥, 雨不算大,但淅淅沥沥连绵不尽, 仿佛老天爷剪不断的愁。
风声、雨声、马蹄声、车轮辘辘声, 以及那挟在风中似有若无的唤声:“娇娇”
沈玉娇眉心一跳,一时也忘了?裴瑕的叮嘱, 忍不住将车窗开大,一张脸也探出窗外。
他们这辆马车后,还跟着两辆马车,是随行?的婢子奴仆,以及一些日?用杂物,另有十几名骑马的带刀侍卫,分为两队前后护送。
沈玉娇的视野望去?,只瞧见押尾的那几名带刀侍卫,箬帽蓑衣,身?形笔直,在灰蒙蒙的苍茫间,宛若一笔笔水墨。
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可那唤声,她分明听到了?……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搭在窗棂,沈玉娇回过脸,便见裴瑕大半边身?子倾来:“雨水打进来了?。”
沈玉娇垂眸,刚想随他阖上窗,又一声“娇娇”传入耳中。
这一次,格外清晰。
沈玉娇猛地抬眼,看向裴瑕:“你?听到了?么?”
裴瑕默了?默,收回关窗的手:“似有人唤你?。”
沈玉娇见他也听到了?,忙朝外探出头?
只见濛濛秋雨周密而仔细地覆盖着整个郊野,天色阴郁,万物凋零,一抹大红色的修长身?影骑着马,疾驰而来。
如一团灼热的火焰,如一抹赩炽的亮光,亦是这寡淡天地间,最?耀眼的一笔艳色。
谢无陵。
真的是他!
沈玉娇眼眸睁大,心头?也忽的鼓噪起来。
他怎么来了??外头?还下着雨,他还没穿蓑衣,就这样?追过来,也不怕得风寒。
“玉娘。”
身?后冷不丁的唤声拉回沈玉娇的思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悄悄掐紧掌心,回首看向车厢里的男人:“是谢无陵。”
裴瑕坐姿端正?,平静看她:“所以呢?”
沈玉娇一噎。
是啊,所以呢。
他们应当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了?。
敞开的窗户,飘进来的风雨落在她的脸庞,凉丝丝的。可那唤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却一直没停下。
再这样?追下去?,天都要黑了?。他又能追多久?难道一路追到洛阳去?么?
“让车停一停吧。”
沈玉娇望向裴瑕,乌润润的明眸满是恳切:“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日?你?与他已经将话说明,该奉上的厚礼,我们也已奉上。如今是他执迷不悟,纠缠不休,与你?我何干?”
裴瑕冷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