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乘风抽烟的手顿住。

怀姣也?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一般,恍然又迟疑地道:“可,可是他借了钱给我们……”

季池的回?复是直接冷笑一声,“多少,十万还是一百万,有你们俩一条命值钱吗?”

“我已?经提醒你们很多次了,要警惕。”眉眼异常英俊的混血男人?,努力控制情绪一般,伸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为什么每次牌都能回?到你们手上,就真的完全不想一下的吗?”

伊乘风持续沉默着,而怀姣被教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只是花言巧语的诈骗老手,不仅能拿出大摞的筹码,甚至还用精准的赌场数据,告诉他们:“庄家不是每场都赢,百场50.2的胜率,我们三人?联手,足够从他手里,掏出点小费。”

而这点从富二代的指缝里漏出来的小费,轻松就能让他们直接结束这场游戏。

“我不想说你们蠢,但你们今晚真的足够蠢。”

怀姣还没?见过队友季池这么冷淡和失望的表情,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对方,磕巴着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没?反应过来……”

已?经转身的男人?身体僵硬一瞬。

掌心温热潮湿的触感,和连接手臂的细微颤抖,在告诉他,面前的人?已?经足够慌乱了。

他没?出声,抿着嘴唇在原地停了两秒,然后继续往回?走。

……

他们再?次坐回?赌桌上。

大概因为在赌场里还算特殊的纸牌玩法,和坐在桌子上的四人?过于亮眼的长相,赌桌边围拢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好像为了让他们放心,制服笔挺的荷官用最经典的印度洗牌法,与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向周围人?昭示这场赌局绝对公平。

只是面前仅剩一小摞的最后赌金,以及刚才季池告诉他们的那些话,让怀姣此时?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面对桌上的另外两人?。

怀姣突然想起那个著名的巴菲特牌桌理论。

[当你坐在牌桌上,如果你不知道哪个是傻瓜,那么那个傻瓜就是你。]

演技精湛、花言巧语的诈骗犯,一掷千金且游刃有余的富二代,沉默冷脸的伊乘风,和他。

桌子上的傻瓜是谁,显然易见。

崭新的扑克牌平分到四人?面前,怀姣指尖微跳,小心拿起牌。

黑白色,勾唇微笑的小丑,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怀姣认命一般垂下眼睑。

他动作缓慢,将手里的牌按顺序码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尽量不露出一点端倪,率先扔出一对对子。

诡异到毫无悬念的一局游戏。

赌桌上,伊乘风和夹克男已?经顺利离场。

怀姣手上捏着最后的两张牌,一张黑桃A,一张鬼牌小丑。

在他对面,筹码满垒的年轻富二代,眼下黑色的痣,和细碎发丝间露出的银圈黑曜石耳钉,在下甲板赌场的华丽顶灯等下,褶褶生?辉。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普丽达号酒店卧室的电视上曾经宣传过。

怀姣有点走神的,盯着他的耳钉多看了几秒。

男人?白皙而骨感的修长手指,停留在怀姣手上的仅剩的两张扑克牌上。

他故意似的,指尖缓慢而暧昧地摩挲了几下牌面,又轻点了点。

像在透过扑克牌,虚点着其他的什么地方。

年轻的庄家盯着怀姣咬得发白的嘴唇,仿佛撕开?羊皮的猎人?一般,朝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昨晚的表演我们很喜欢。”

怀姣愣住,听不懂似的,抬起眼睛回?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