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
但在师从烨的耳朵里,这细微的声音被无限制地放大,好似那滴水不是落在浴桶里,而是落在他心底。
他不是没上过战场。
战事最紧的时候,沐浴成了奢望。
有时候杀了太多人,溅出的血糊在身上,和盔甲布料干在一起。
他也会跟那些将士们一起,在河水里勉强搓掉身上的血泥,再奔赴下一个战场。
那会儿,他也见过旁人的皮肉,黄的白的,纤细的强壮的。
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像季冠灼这样,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季爱卿,”他的声音嘶哑到极致,像是一把粗粝的沙子,用力地擦过季冠灼的耳膜,有些疼,又有种深入骨髓的痒,“你没事吧?”
“没……没事……”季冠灼的左腿没办法借力,趴也趴得很艰难。但后知后觉生出的羞耻心让他不太想求助师从烨,只能咬着牙道,“微臣马上就好。”
说着,他又要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