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铎眼眶都红了,他咬着牙才能克制着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戾气和痛苦,眼尾却仍有一滴泪掉下来,径直滴落在聂书姚脸上。

聂书姚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痛苦,她只知道,周途永远不在了。

这个孩子存在的意义也不在了。

聂书姚的裤子都被血染红了,医生护士匆匆推着她坐电梯赶往产房,不同的声音喊着让家属出去,产妇早产,下体大量出血,情况危急,再耽误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跟孩子没关系。”周铎俯低脊背,看着她绝望灰败的双眼,他把人搂进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嗓音涩哑,“聂书姚,你不可以不要他。”

0115 她的错

周铎站在产房门口,一动不动。

弟弟周途死了,母亲鲁清亚昏迷不醒,而聂书姚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早产了。

护士拿了不少血袋冲进产房,产房门关上后,再无任何医护人员出来。

凌晨三点的医院寂静得令人感到不安,周铎站在原地整整十分钟都没动过一下,他的手上沾了点血,许疆想拿帕子给他擦干净,触到他布满郁色的眸子,又缩回了手,退到他身后,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宁辉来过一趟,汇报说鲁清亚没什么事,只是受了刺激昏迷了,现在打了镇定安眠睡着了。

医生拿了周途的死亡通知书给周铎,后者面无表情地低头签字,他情绪敛得极深,但身上的冷意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眼底像被血染过,透着鲜明的红。

和他脸上的巴掌印一样红。

不知过去多久,医生和护士陆续从里面出来,周铎终于动了,往前走了一步,就有护士告知他:“母子平安,孩子因为是早产儿,需要送保温箱里观察几天,你先看一下孩子。”

他绷紧的脸部肌肉松动几分,看见另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巧的婴儿被,里面包着孩子,最上方露出小小的脸,那么小,还没他拳头大,孩子眼睛都没睁开,嘴巴张着,正扯着嗓子叫唤,脸都喊紫了。

“谢天谢地,太太和小少爷都没事。”许疆在边上终于敢发出声音了,先拿手机拍了张孩子的脸,又掀开被子确认孩子的手环信息写的是聂书姚,最后问护士孩子抱去哪儿,他跟着一起。

另一边,护士推着聂书姚的病床车出来送她进普通病房,聂书姚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一片,她还没醒,闭着眼的那张脸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周铎站在病床前看了她一会,几步走上前,他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痕,让宁辉在病房里守着,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还要处理周途的后事。

讣告是当天中午十二点发的,周老太太在国外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周浦和也带了两个儿子回来,周家旁支听闻噩耗也都从各个地方赶来。

周铎安排的追悼会开在艺术馆,里面放满了周途的画,来往的亲朋好友,包括周途的粉丝前来吊唁的同时,都能看到他的每一幅画,画的右下角有一张小卡片,上面记录着关于这幅画背后所发生的故事。

场地是周铎挑选的,但这儿的每一幅画都是聂书姚整理的,包括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都是由她书写,记录着那个鲜活无比的周途,是如何笑着用那双手画出当前的一幅幅作品。

这是周途梦寐以求的艺术展,但他不能亲自到场了。

追悼会结束当晚,周家旁支不知从哪儿得知周书方从前对自己妻女干过的龌龊事,一群人全打了进来,这一夜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周浦和被气得差点死掉,一群人打完周书方还嫌不够,把他扒光了丢在大马路上,看他跪着爬行,被路人围着拍裸照痛哭流涕地求饶,又遭到人民群众举报被警察带走调查,最后以强奸罪判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