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痛快,道歉便也不像道歉,高高在上落着冰渣子,从脸色到语气都只表明一件事他对这张小纸片完全不感兴趣。
顾影充耳不闻,径直走向书架旁边的碎纸机。
在沈时晔眼里,这样的举动除了和?他赌气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在他已经说过“对不起”三个字之后,无异于在挑拨他的神经。
“顾影。”
“……”
沈时晔胸口的窒息感比刚才更甚,目光晦沉下来,“这是你第二次为这个人和?我?发脾气。”
顾影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哥哥隐含怒意的警告,头?也不回?地点开碎纸机,把那?封薄薄的信丢进?去。
沈时晔宁愿她像上一回?那?样哭闹一场,也不要这样令人心?疼地沉默。
沉默越苍白?,显得她的情?意越盛大。
静了静,他冷冷地问,“你的生气,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永远看不见你心?意的人?”
他自以为一针见血。
顾影张了张唇,清瘦的脊背似乎一瞬间泄了力?。
“跟你没关系。”她低而?无力?地说。
他们一起看着碎纸机把那?封信搅打成碎片,最后,顾影把那?捧碎片尽数扔进?底下的废纸篓。
*
和?所有?正当年?、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一样,沈时晔在静止下来的时候,身体中会冒起一团无名之火,在深夜尤甚。
他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成瘾,只能?借助尼古丁和?酒精来抵抗。黎宛央发现了酒窖里不同寻常的消耗量,早晨教训他,“酒是用来品的,不是像你这样……”又问,“阿晔是有?什么心?事?”
她不认为公务能?给沈时晔的意志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往别的方向暗自一琢磨,忽然双眼一亮,“是不是和?哪个女孩子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沈时晔冷淡地放下刀叉,为了佐证这件事,他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和?钟小姐见面?的期待。
钟小姐就是Tracey。
黎宛央果然被他哄了过去,“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人家过来做客,你要多上点心?,知道么?”
沈时晔无可无不可,“嗯。”
顾影正半蹲在窗台后面?为黎宛央剪花,蹲得小腿发麻,东一剪西一剪,花瓣落了一地都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剪什么。佣工快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园艺剪刀,“可以了,小姐。”
那?花和?叶子都要被她剪秃了。
沈时晔在黎宛央面?前是敷衍了过去,私底下却更加变本加厉。那?天他带着一身冷水汽从浴室里出来,阿良收走露台上过夜的威士忌瓶子,几度欲言又止。
他低头?系着睡袍带子,“有?话就说。”
阿良便直说了,“你昨晚叫了小姐的名字,知道么?”
沈时晔面?色波澜不惊,“很奇怪吗?”
“酒色相?连,没有?哪个兄长会在醉酒之后想到妹妹的。”阿良没什么和?他好迂回?,“我?怕你做错事,害了你自己,更害了小姐。”
“我?不会。”
“你怎知道不会?你是不是已经失控了,你自己最清楚。”
沈时晔点一点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兄妹,肖想一下她,在梦里心?猿意马一次,并不算犯罪。”
“阿晔!你昏了头?了!”阿良深深地呼吸,“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甚至他们只需捕风捉影就可以编出许多荒唐故事……小姐还小的时候,你太宠爱她,就有?人编排你们的事。如?今小姐成人了,你身边又总没有?正式的女友,从董事局到外面?,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