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暴雪, 助理原本是安排了他们今晚在省会城市过夜的。何况,两人都多日?没有休息,谁都能看出他们的疲惫。
但沈时晔要求立刻回程, 于是这中国西北大?地的盛大雪景还没看上几眼,他们又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今天负责随行的助理摊上了一项苦差事, 不知道是否是头?等舱的冷气开得太大?,总觉得气氛冷得像千里冰封北国飘雪。一时间?,只能听见升起遮光板、降下遮光板、倒水、轻微的脚步声, 两尊大?佛一左一右, 中间?隔着天堑,仿佛看不见对方。
算了, 还是看得见的。那?是在空乘送上餐点的时候,谁都是一天没进?食,但谁也没动筷子,只有沈时晔要了杯红酒, 吃了两枚佐酒的酿樱桃。
他忽然问对面裹成一枚蚕茧的女人,“你不吃?”
“守丧要吃素。”
“你不是因为看着我食不下咽?”
“……”
沈时晔放下红酒杯, 怀着对自己的残忍,冷淡地陈述一遍结论, “我已经是你厌烦的人, 所以?让你倒尽胃口。”
很久,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直到飞机落地。半小时后, 直升机回到半山,潘师良在湖上停机坪等着他们, 短短几天,他也像老了一岁。顾德珍下葬的诸多事宜都是他远程安排的, 顾影走过去向他道谢,又问潘师良,是否可以?帮她找个箱子,好方便她打包东西。
潘师良为难地看了眼沈时晔,他已经一言不发走上了露台,背影看上去冷淡而疲惫。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衣帽间?那?些高珠和礼服她不会带走,更?衣室衣柜里只有各种薄纱丝绸半透明的睡裙和内衣,拉开床头?柜,里面扔着半盒没用完的套。
合上抽屉时,她没控制住力?气,“砰”地一声,在清冷空旷的卧室里沉闷地回响。
……没有哪对正?常的男女朋友是这样?。
最后她只带了一箱书走,珍贵的手稿、存了重要数据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夹在手肘间?。聂西泽来接她,因为不被允许接近,车子停在了半山外面的桥上。路太远,阿良吩咐佣人帮她把书箱搬出去。
傍晚的半山又开始下雨。
也许年纪大?了,见不得离别,阿良伤感起来,“雨天路滑,影影小姐,你慢慢地走啊。”
他抬起半皱的眼皮,看向高台之上的男人,心里存着一线期待,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两个人就算不能走到最后,到底也共享过一段好时光,哪怕只说一句“前程似锦”,也算体面了。
可沈时晔站在露台上,不说话不挽留,只是蹙着眉抽烟,竟然什么也不肯说。
落地玻璃打开,露台外面是湖水,远处是维多利亚港。即使在这样?不得安宁的日?子里,湖水依旧平静澄澈,似一面倒映出灵魂的镜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时晔指间?的香烟燃烧着,散发出酷烈的烟雾。他身边是一个白玛瑙圆盘,里面盛着清水和白沙石,正?是熄灭香烟用的。他一言不发,只是吸烟,一根接着一根,转眼之间?,白玛瑙盘子中的烟蒂已经装满,气氛连同阴雨中散不开的尼古丁味道一般,压抑到极点。
顾影在经过露台下面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伸手将一样?东西交给了阿良,“潘先生,请帮我把这枚戒指物归原主。”
戒指十分之有分量,阿良有些猝不及防,手心颤巍巍地接住,低头?看见钻石的流光溢彩。
他是知道这枚戒指的底细的,少爷在纽约什么事也不做,日?日?到人家珠宝行的工作坊监工。戒指完工时,珠宝集团的总裁都调侃他,这样?的大?手笔,以?后足够用来做传家宝了。
这枚戒指,阿良是不敢让它在自己手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