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霖为要他一句承诺,连去世的?长子都搬了出?来,沈时晔还能说什么?他指尖按着茶盏,似不?经意地问,“弟弟以后是记在?伯母名下?吗?”
沈振膺深沉瞥他一眼,沈振霖却未觉异样,“这是当然。”
“伯母赞同了?”
沈振霖停顿一息,“她会想通的?。最近我总觉得,是你大哥回来了。”
沈时晔没心情再听下?去,推开官帽椅起身?,对长辈点一点头,“我去抽根烟。”
正堂外?面?是一方荷花池,这时节,只剩了一池塘萧瑟的?杆子,只有几位金红的?鲤鱼是活泛的?。也许是对着风口?,沈时晔试了两回才点上烟,还没抽,听见背后一声怯怯的?“大少爷”。
沈时晔将顾德珍疏离地打量一阵,她看着真跟澳门那一回不?一样了。她的?皮肉固然很美,但是赌徒的?疲惫和疯狂会留在?脸上。但不?知为何,那些痕迹在?她脸上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宛如少女的?天真。
也许是因为,她生命中?的?痛苦有一部?分转嫁给了女儿,让她仍有机会返璞归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时晔无意深究她的?变化,冷淡地掐了烟,“夫人,有何贵干?”
顾德珍仍是怕他,或者说她本能怕着沈家的?每一个人,但她仍往前踏了一步,“大少爷,我女儿她还跟着你吗?她是你的?女朋友,还是……”
她问不?出?口?,女儿是否也和她一样,做了豪门深宅里的?情人。
沈时晔礼貌听她讲完,意兴阑珊地提醒她,“顾影已经不?是你的?女儿。”
“怎么会?”顾德珍颠三倒四地自言自语,“她都答应了今天来看我……她原谅我了……她就是那样的?孩子我知道的?……”
沈时晔眉心一蹙,“她见过你了?”@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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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不?需要顾德珍回答,眼神在?她腹部?兜了圈,不?带什么感情,“不?错,那我和她要有一个共同的?弟弟了。”
不?知是今日天阴地寒,还是沈时晔脸色太冷,顾德珍蓦然打了个冷战,“大少爷,你会庇护我们?母子的?,对吗?就算不?看在?小影的?面?子上……”她自作聪明地学?沈振霖的?话,“……也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
“我们?的?大哥……他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温和谦逊,向?上孝敬父母长辈,向?下?爱护兄弟姊妹,”沈时晔散漫地勾了勾唇,“假如今天是他站在?你面?前,他一定会让你放宽心。可惜,你今日面?对的?人是我。”
他的?语气分明是很清淡的?,顾德珍却像被重石压住,捧着肚子僵直地立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夫人,我的?堂弟有很多?,愿你的?孩子有被我照拂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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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正堂,沈振膺与沈振霖已叙完了话。沈振霖一路送他们?父子到影壁前面?,沈振膺挥了挥手,请他回去,“我和阿晔单独走一走。”
清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一长串仆从,在?树木深深的?青石板路上走了一段,沈振膺才开口?,“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推了公务,也要带你过来?”
沈时晔在?异木棉下?站定,脚尖踩着一地花苞,“父亲想说什么?长辈的?事,没有我议论的?道理。”
“不?要觉得你伯父荒唐,晚年丧子是很大的?打击,如今有了新的?念想,不?容易。”
沈时晔讥笑一声,“因为大哥是被你累死了、逼死了,你心里有愧,才会这样说。否则让一个妓女进沈家的?门,这种有辱门庭的?事,你是头一个反对的?人。”
沈振膺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