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雨夏顺着那个方形的通道爬了下去。她带了个头灯,像个矿工似的,不断地往下蹭沉。在她手脚无力、关节发疼后,终于看到了一片粉光。探到底了。

站在那一小块空地往上望,好似是它开了口天井。依旧是一扇粉门,一模一样的粉门,所有装饰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偏差。门的上方,自然还是那盏充了彩箔的粉灯。推门出去,又是一块空地。

对面的墙呈宽阔的半圆形,各有左中右三扇门。左边的那扇圆鼓鼓的,毫无棱角,上面果然也有两只兔子,它们像人一样依偎站着,一个穿着西服,一个穿着洋裙。在她走过去的时候,那盏暗淡的兔子灯仿佛有了感应,次第地明亮起来。一盏眯眼微笑的兔子灯。

与此同时,其他两扇门的灯……也都亮了。

蒲雨夏不安地站定。她原本打算直接冲入那扇兔子门,但想到了蒲风春的话,还是留下多观察了一会儿。

中间那扇门的质地类似于毛玻璃。整扇门蓝得发黑……又或者是它的灯将它染的发蓝。那盏半球型的蓝灯硕大,直径比门还要再宽一些。发光的不是灯泡,而是蓝色的液体。

右边那扇门则被竖条纹布满,红黑相间。它的灯有两盏,左右对称,细细长长,一红一黑,像是蛇的瞳仁。

它们似乎在向她展示:我危险。

蒲雨夏一个激灵,决定暂时放弃,先攻克那扇兔子门,其他的等出来了再说。

那扇童话似的矮门胖乎乎,门把手还雕刻成了一只小兔子。她把手放上去,同样没看到她期待的锁口。但在那个位置,却有个小型的、四四方方的浅浅凹陷,上面贴心地标着:请把拼图置于此处。

所以……钥匙不只有钥匙的形状,也有其他各类形态?

怀揣着思绪,她转动把手,轻巧地打开门。门内散发着温暖的白光,没过几秒钟,就垂下一块带箭头的牌子:请往里面走。

蒲雨夏却不自主地回头往外望了眼。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倏然顿住她明明拥有了更多的经验,竟然远不如最初有勇气。

也许那只是不懂事的莽撞。她耸耸肩自我安慰,缓慢带上门,顺着箭头指出的方向,往白光深处进。

这确然是个热闹的地方。她还只能看到朦胧轮廓时,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动静。高声的话语和此起彼伏的乐音,带来了些愉悦的氛围。彻底穿出白光,拥挤的街道就印入眼帘。

门口守着两个打磨得发亮的金人,一站一坐,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她刚要过去,一个年迈又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拦住她:“你还不能过去!”

谁?谁在说话?

左侧的小室里,一把带着老花镜的褐色胡子冲出来:“说你呢小姑娘!你还没有记录呢!”

是真的只有一把胡子。带着小卷的一大把,几乎垂到了地上。胡子上的老花镜因为他的动作往下滑到了中段,一副白手套立刻冲出来扶住了。那胡子仰起来贴近看她,上下开合,好像中间确实有张嘴似的:“哦……你好像有点眼熟……”她甚至还听出了怀念的情绪,真是活见鬼!

蒲雨夏收敛问:“您……见过我?”

“不重要,这不重要。”老胡子低声嘟囔着,拖了一点尖到地上,又赶紧把自己往上提了提。他晃晃悠悠地往小室里进,“你跟我来,你得跟我进来。你是新人,需要登记。”

蒲雨夏脑中转了几个问题,立刻跟上去:“这里都没别的新人……”她试图注意胡子的表情,却发现根本无法辨别,只好放弃。她看一眼小室上的牌子,“登记处根本没什么用吧?”

其中至少一半的胡子都在激烈抖动着乱飞。他高声:“你什么也不明白!这里的新人多的是,她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

……还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