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程不算太慢,距离也不算太长。走了大约四五十分钟,她就到了地方。之前门口搭的棚都拆了,只剩一个“寿”字的剪纸还贴在窗上。
犹豫几息,她还是上去敲门。第一次太轻,第二次太重。但总共敲了四五回,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她先是喊蒲风春,后来叫她外公。再叫到外婆,一个应声的也没。
他们也搬走了?
好像一天之间,世界上所有和她有关的人都被抹去了。她在门外角落靠了半天,重新蹦起来,用尽力气拼命砸门:“哥!外公!”依旧静悄悄的。
蒲雨夏只好原路返回。走了没多久,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踌躇半晌,又绕了回去。也许他们是刚好出门了。三个人,总有一个人能回来吧?再重新靠上那个小角落。靠着靠着,便觉得困,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找到了,刀哥。”黑车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他探头再望望睡在大门口的那个孩子,“对,在她外公家呢。睡着呢。我把她带……哦,好,那我就在这,等刀哥过来。”他连连点头,“好,不去吵她。刀哥放心。”
没过太久,又有两辆车开了过来。
蒲雨夏正在做梦。她梦到了她的兔子洞,那洞松松垮垮的,走哪塌哪,她拼了命的蹬腿,才算钻出去。还没等她庆幸呢,一条狼狗流着涎水就冲她来了。她着急慌忙,又落进了又一个洞穴。她还没看清呢,只是往下掉,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一声:完蛋,不会是那个走不出去的迷宫洞吧?
呼吸一紧,就把自己给吓醒了。睁眼一看,一个成年男人正蹲着看她。他穿着白色衬衫,一条浅粉领带,米色西装挽在手肘。他离她很近,兴致勃勃,脸上满是好奇:“小丫头,刚刚梦到什么了?”
这人很是自来熟。纯论长相,他算不上出彩。年轻时候的外公,哪怕是这个岁数的蒲风春,也远比他来得俊。他眉如远山,细目浅唇,形容清瘦,甚至有几分寡淡,活像个古代书生。他看她不答,倒也有耐心。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盒扑克牌。那是盒他新得的限量珍藏版,每张牌面都被精心设计过。他将整副牌抽出来,放回大小王,顺滑抹开,举出一手扇面。
他笑着说:“来,抽一张。我给你变个魔术。”
蒲雨夏懵然看他。这人……是不是要骗小孩钱啊?
0008 B5-生父
男人看蒲雨夏不接,忍不住挑起眉,问她:“你不认识我?”仔细回忆了一番,“哦,也是。”他一张照片也没留。
他接着笑:“随便抽哪一张都行。”
他穿得体面,似乎也不是坏人。蒲雨夏犹犹豫豫,还是抽了一张。
“翻出来看看。”黑桃J。
男人把牌正面朝上,向她展示:“这是完整的一副牌,既没有多一张,也没有少一张。”接着把牌一拢,整副牌背朝上,再收回黑桃J,放在了最上方,“现在,你觉得黑桃J在哪?”
蒲雨夏用力瞅着那副牌,已经完全被忽悠住了。
男人点点最上面一张:“是这张吗?”
蒲雨夏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男人笑了,翻开最上一张牌:“果然不是。”放到一边,指着第二张,“这张呢?是黑桃J吗?”
是不是?
“别紧张。”男人安抚道,“猜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可以再看看这副牌,感受一下。”他说,“有时候人的直觉很神奇,能让人透过迷雾,看到真相。只要说出你真实的感觉就好。”他再问了一遍,“你觉得是这张吗?”
蒲雨夏摇头。
男人指到第三张:“这张呢?”
蒲雨夏继续摇头。一直到第七张,她才迟疑点头。
“是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