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屏风也是如此,因为是临时加的,四面的边角处都坠着铁饼。

竹西卯足了劲儿双手去拖拽,折腾了半炷香的时间,愣是只挪动了半尺。

“又耍心眼子。”,穆眠野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看他装,心里又气又笑,“老子白天搬过,一拖一拽能扯出去三米远,到你手里就挪不动了。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垂泪葬落花,特么就显着你能装。”

耐着性子等了一炷香,穆眠野彻底是被竹西拙劣的演技给气笑了,方才见他捂脸偷哭产生的那点子怜爱完全褪.去。

“搬不动别勉强。”,他冲竹西一招手,“过来,来我面前,脱。”

上次在农家借宿时,两人的误会还没解开,加之穆眠野是为了给他上药,就点到为止,只让他脱了上衣。

这会子,亲都亲了。

竹西这磨叽的样子,可不就是想跟他钻一个被窝嘛!

同床共枕竹西都敢,脱个衣裳必然也十分乐意吧。

果然,竹西听他出声,立刻松开了屏风。

颠颠儿走到床边。

解开了腰带,伸手捏着衣领,却又迟迟不肯往下拽。

“怎么?”,穆眠野故意逗他,“要本王亲自伺候你宽衣?”

“不……不用……”,竹西往床尾挪了挪,那处烛光昏暗,半截身子可以隐在阴暗中。

身为影卫,在主子附近没有侍卫值守时,竹西睡觉是不会脱衣的。影卫的服饰其实一年四季都很单薄,严寒酷暑都能帮助他们在出任务时保持清醒。但跟了穆眠野这个怕鬼又惧冷的,竹西身上裹的衣裳是越来越多。

此时,他半截身子隐在黑暗中,抽丝剥茧似的。

扒一层黑的,扯一层灰的,拽一件靛蓝的……

跟特么俄罗斯套娃似的。

等的穆眠野心烦意乱,两指捏着被角,恨不得塞嘴里狠狠咬一口,来缓解牙根的痒。

终于,半掩的窗闪过一阵劲风。

烛火噗的颤动了一下。

竹西那圆润的香肩,和遍布伤痕的脊背再次展现在穆眠野眼前。

竹西一直不舍得动穆眠野给他的金疮药,好在前两日由吕草草诊治了一番,临走又拿了好几瓶对症的药膏。他身上的新伤都结了痂,放眼望去宛如一条条蜈蚣,却好在不渗血,也没再撕裂了。

“我没收过奴仆。”,穆眠野攥住他继续脱裤子的手,好歹让他留了条亵裤,“你是第一个。”

“我这人不喜欢规规矩矩的木头人,从不按死框架规束手下,你平日里耍些小手段,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但只要我吩咐过的,一旦发现你没有做到,也不必罚,直接驱逐。”

“记住了吗?”

竹西失了衣裳,窗外寒风一吹,瑟缩着佝偻起身子,端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冲穆眠野道:“属下记住了。”

“行。”,穆眠野把被子掀开,示意他钻进来,“那你记得每日上药,药膏用完了就上我包裹里翻,能用的尽管拿,不必汇报。”

“是。”

竹西蹬掉鞋子上了床。

他显然处于懵逼加惊慌无措的状态,先是盘腿坐着,又起身跪下,膝行着往穆眠野跟前挪。

几步路爬的跟乌龟的老祖宗似的,慢腾腾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

穆眠野喝了酒,困劲儿已经上头了。

免不得心下吐槽。

床是你小子要上的,这又在闹腾些什么,装这出被欺负了的死样子。合着娇羞无措,为爱冲锋全让你占了,我堂堂摄政王,到头来得个欺凌下属,冷面无情的名头?

就伸手,一把掐住竹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