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静静等他的呼吸调顺,不再咬嘴唇后,抽身离开。

落座在床铺上,盯着地上杂乱一团浸满了血的麻布衣裳,穆眠野蓦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了寻求安全,刻意伪装至冰冷又残虐的一颗心,仿佛始终是被蚕丝拽着的风筝。飘飘荡荡随风摇摆,没有一个安稳的落点,寒风酷暑硬撑下来,看似磨练的坚韧顽强,实则早已千疮百孔,连为人最基础的对情感的感知都淡化了。

才会在接受到竹西一次又一次,通过言语和行动,反反复复表达的爱意时,在“忍不住接近”与“他不值得信任”间摇摆不定。

御赐的金疮药还剩下四瓶,穆眠野又捞出一瓶拍在床头只剩下两条腿的矮脚桌上,对刚从浴桶中站起,犹豫着是否要褪.去衬裤换干净衣物的竹西道:“人比药金贵,一日一次,不许省。”

说罢,没敢看竹西的神情,翻身面对着墙壁闭眼假寐。

第22章 我想离你近一点8

破旧的茅草屋内充斥着尘土和朽木的气味,不时窗外刮过一阵微风,屋内便跟着闪过几缕清冽的凉意。

日夜赶路,本就疲乏困顿,沾了床眼皮就开始打架。

穆眠野听身后竹西动作轻缓,悉悉索索铺稻草整理床铺的声响,莫名想起了儿时与外婆在乡村老家相依为命的日子。

田野,绚丽的晚霞,袅袅炊烟,光屁.股蛋的顽童,外婆催吃饭的细竹条……

悠闲,惬意,上学无压力,不用上班操劳。

最重要的是。

穆眠野咬紧牙关,攥紧拳头。

外婆不会打呼噜。

他不过是回忆了一下童年岁月,短短三五分钟的功夫。

竹西竟然睡着了!呼噜震的房顶上茅草都要掉下来,还特么三长一短自带尾音,野猪似的。

这小家伙不是影卫吗?不是应该最注重隐藏吗?这出任务途中躲草垛里睡觉,呼噜一响不特么死无全尸了?

被褥破烂,全是洞,隐约还有童子尿的骚味。穆眠野不能钻进去,只得抬胳膊试图用宽大的袖子捂耳。

伸到一半感受到阻力。

他以为是后背压着了,稍使了些力道又拽了两次。

没能拽动。

深更半夜,鬼不压床,压人袖子做什么?

穆眠野肩上压着好些条人命,夜里着实心虚。

便悄摸摸吹起火折子,点亮床头一盏小油灯。

豆大的火苗颤悠悠跳起来。

照亮了床下,竹西赤.裸着的上身,和花白的两条大.腿……

他一手压在脑袋下,另一手死死攥着穆眠野的袖子。

“不给看的时候恨不得只露出俩眼睛。”,穆眠野咋舌,“当着面儿洗了个澡,打通了任督二脉?半点子都不避讳了。”

嘟囔着,见他前胸伤痕已经止住血,更有些结了血痂,暗暗思忖这御赐的金疮药果真好使,赶明儿再找小皇帝揣上两兜子。竹西是个影卫,使的都是损人不利己的杀招,免不得总是受伤见血,伤药确实该多预备。

胡思乱想了片刻,竹西的呼噜声小了些。

他五指跟铁钳似的,穆眠野扯不回袖子,拉紧被子正要接着睡。

听见床侧传来含糊不清的梦呓,惊的一个挺身又坐了起来。

竹西竟然还会说梦话!!!这睡相,以后谁娶回去不是受罪!!!

吐槽着,不忘探身去听。

“王爷……”,竹西大抵是做了噩梦,满头都是汗。

王爷?半夜做梦喊王爷?春.梦?

穆眠野又凑近了些。

“是主子……”,竹西说着还流起了口水,晶莹剔透的一丝挂在嘴角,衬的嘴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