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正立被他骂的抬不起头,肩膀瑟缩着,哪儿还能看出一丝大将军的样子。

屋外有听见动静儿的士兵探头来看热闹,穆眠野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滚!”

“我知晓的。”,两人无声对峙了许久,宁正立才开口。

“可是这事儿,凭什么要去求你?你的命就不是命吗?非要让我们这些所谓的兄弟,害得你把朝堂内外所有势力都得罪干净,世间再无容身之处吗?”

“你又放的什么屁!”,穆眠野见不得他这一副丑兮兮的可怜样,弯腰去拉他,却被一巴掌扫开了手。

“你当我真是傻的?”,宁正立说着还来了火气,语速越来越快,连珠炮似的不给穆眠野插嘴的机会。

“白罗春死了,户部和礼部有过半的官员都不再听从你的管辖,你把兵部和金吾卫给了我,刑部也另指派了尚书,你为了让陛下的心安稳揣在肚子里,把皇城的势力交出去大半。”

“所以彻查太后逆党,区区几个微末小官,你累了四个月才得消停,喝酒喝的连日胃痛,太医都住进府里了。”

“还有新政,你为什么不照常用你摄政王的威势去压那些亲王?你往常不都是这么嚣张吗?”

“云轻,往日.你活一日是一日,从不留后路,现在不同了。”

“有了竹西,你就有了家,有了软肋。你想长长久久的活,就不能再树敌。薛将军的妹妹如今正得圣宠,他父亲又在……嗷!你打我做什么!”

穆眠野紧跟着又是一拳砸他下巴上,揪着领子把人按在墙上,避开他腹部的伤口又是一拳!

直打的宁正立痛的说不出话,颤巍巍扶墙大喘气儿才罢休。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这么狼心狗肺的话,把你牙全掰下来给竹西串项链!”,穆眠野冷呵一声,“别说区区一个薛清嵘,但凡延误军情、不遵军令之人,即便是陛下亲征,老子也打的他屁.股开花。”

“你如今惦念私情,畏畏缩缩,也幸亏没有害得战事吃紧,否则单凭你瞒而不报一事,就够我抽死你了。”

高田听见手下通报,一脸血就跑过来劝架。

穆眠野瞥了眼自己副将如出一辙的可怜样儿,太阳穴涨涨的痛。

“先去主帐!”

一屋子将军凑起来,居然没一个全胳膊全腿儿的,全是花猫。

穆眠野压着火气,站在沙盘前听高田把自战争开始至今的所有战役说了一遍,面色才略微好些。

宁正立一直是以碾压之势压着敌军在打,除去几处天险地段延误了两日,其余城镇几乎是势如破竹。

“原本不告知你,是真的有把握,只要薛将军在那头拖着,我这边不出十日,就能再拿下两座城。”,宁正立说着长叹一口气。

“可是半月前,奉公国的城墙上忽然出现了与我军模样相同的大炮,虽然射程和火力均不足,却依然是一大阻碍。”

“这几日几番混战打的较往常艰难许多,这才让你看见狼狈一面。”

大炮?

穆眠野可以保证,安宇国的兵器设计图是他亲自绘制,工匠也由光辉堂选拔而出,绝不会泄密。

宁正立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加上敌军的炮火威力不足,才没有传信告知让穆眠野去彻查。

那就是仿制。

哪怕是仿制,到底也是炮,加上模样相同,难免会让底下将士猜测是自己家出了奸细。

上阵杀敌最怕的就是前有敌军后有背刺,两面夹击死不瞑目。心有疑虑,打起架来气势必然降低,所以才会从宁正立嘴里出现“几番混战”“艰难许多”这样的词汇。

“下一座城原是奉公国早年的军备城,储备的军械多,能临时凑出几台大炮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