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开始早朝,他歪坐在龙椅左下方的黄金椅上打瞌睡,刚酝酿出睡意,让一位情绪激动的老臣一板子砸的魂儿都要飘了,当场爆了几句粗口。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舌战群臣,引经据典了半个时辰,骂的口干舌燥,没等喝口茶呢,又被太监总管催着去参加恩赦大典,听小皇帝颁布的恩赦令。

这玩意儿,是为了展现皇恩浩荡,恩泽四方,关他一个骂名满天下的阎王爷什么事儿!又特么罚站俩小时,被香熏的脑壳子都要炸了。

午饭跟小皇帝凑合着吃了几口,正想歪御书房的躺椅上补个回笼觉,让火烧屁.股的宁正立一把薅起来,连拖带拽扯去了刑部。

“特么的……”,穆眠野面前堆积如山的册子,简直是活不起了,冲那头忙着押送犯人的宁正立悄声询问,“你晚上还想不想去我家吃饭了?”

“……”,宁正立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这些都是与五年前粮草案有牵扯的旧臣,你不把他们解决干净,下一个负责押送粮草的可是竹西,他要是……”

“得得得!我审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审!”,穆眠野简直气笑了,他最近总是被气笑。

那些什么霸道总裁按理说官儿还没他的大,经历的生死攸关的破事儿也没他这么多,怎么就能修炼的那么好气性呢?还好几年没笑过,就不信他不会被气无语,不会被气笑?

什么笑不是笑?

都混到当牛做马朝五晚九的凄惨境地了,有钱有什么用,花不出去啊!苦笑,苦中作乐不会吗?

“哎!孙子哎!”,穆眠野往砚台里滴了几滴昨个儿的剩茶水,颇不讲究的开始研墨,冲已经走远的宁正立吆喝,“你回军营路上去肉铺买点儿猪耳朵,竹西喜欢吃!”

宁正立隔着两扇门回敬他了一个纤细笔直但指节粗壮的中指。

拒绝的态度很明确,可孙子对爷爷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还是让穆眠野在开门时,嗅见了一股子烧猪毛的糊味儿。

推门一看,宁正立带着竹西,俩铁血汉子一人裹了件桃红色的围裙,正费力的架着一头已经被开膛破肚的肥猪。

烧猪毛的工具,甚至是刑部大牢里用来拷问犯人的烙铁……

“主人。”,见穆面野回来,竹西立刻抬手脱围裙,手心在衣裳上蹭干净,去接穆眠野手里的布袋,“当值辛苦,属下去给您泡茶。”

“不麻烦。”,这小媳妇样儿,咋恁讨喜呢?穆眠野顺手捏住他胳膊,拉至眼前看他前不久被竹签刺穿挑开的指甲,“还没养好,别用劲儿,让宁将军干就成,他一身蛮力没处使。”

竹西往常都是好好好,听主人的,今儿却不自在的抽回手,“主人,宁小姐在厨房。”

宁小姐?宁依尘?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在除夕夜被带到外男的私宅来做饭?宁正立往年不都是死死圈着,生怕脏了他妹妹的名声吗?

这个朝代的女性并不自由,穆眠野自认可以让身边人脱离世俗规则的压制,却暂时没有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的能力,更管不到别人头上所以他对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妹妹,其实见的面儿屈指可数,实在算不上有交情。

即便如此,穆眠野偏头看见廊下一抹倩影时,还是迅速收回准备往竹西腰上捏的咸猪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宁依尘半边身子躲在柱子后面,怯生生立着,明显对穆眠野的面容不熟悉,见他行礼,也仓促回礼。

她出来应该是有事儿要说,见了外男又不好意思开口。

搞得同样不好意思的穆眠野也开始不自在,同手同脚的走到忙着卸猪脚的宁正立身边,“你妹出来了……”

宁正立直起身往廊下张望两眼,冲宁依尘招了招手,“愣着做什么,这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