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咬了咬筷子:“可她是叶听。”

是在她身边侍奉了一年的人,是陪着她出裴府、先入杨州后入王府的人,细算起来,她与也叶听在一处的日子,要比同裴涿邂见面的时日还要长。

裴涿邂眉心微动,可还是道:“今日你让她与你同桌而食,明日便会有人觉得你人善可欺、觉得你软性可诱,更说不准会揣测你的喜好,仿出下一个叶听来送到你身边,若是你日后只过寻常日子便不必在乎这些,可宣穆不会止步于此刻,你也不会。”

苏容妘没说话,只是在吃下一口菜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期间宣穆没有插嘴,只是等着气氛稍微缓和些,才同她正常谈笑。

裴涿邂带来的桂花酒味道不错,按理来说宣穆这么大的孩子不应该饮酒,可今日毕竟是中秋,又见他想尝一尝,便也没拘着他。

可这桂花酒粗略喝起来没什么,后面上来醉意,哪里是宣穆这么大的孩子能扛得住的,最后迷迷糊糊的,头直往桌子上磕。

苏容妘笑着戳他的头,戳起来也又磕下去,最后鼓捣够了,便要将宣穆抱回去。

虽则她这段时间一直没闲着强身健体,可架不住宣穆吃的长得快,抱他时依旧吃力。

裴涿邂适时站出来:“我来抱罢。”

苏容妘也多少有了些醉态,抬头看了看他,觉眼前有些模糊,费劲定了定神才分辨的出他方才话中意思,点了点头。

裴涿邂单手将宣穆环起来,轻而易举便将他提溜起来,步子迈的又大又稳,将他送到偏屋准备好的床榻上,又帮他掖好被子。

一切做完,一回头便见妘娘倚在门边,面颊抵在门扉上,脸上不多的软肉被门扉推起一个小小的软坡,看着好说话的紧。

裴涿邂忍不住牵起唇角,向她走过去,微微俯身凑近她:“醉了?”

苏容妘盯着面前人,眸子似含了些雾气:“是有些。”

裴涿邂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更甚,只是刚抬起手,便见她站直了身子。

他的手停顿在搬空,到底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走罢,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拉上了妘娘的手臂,她没挣扎,任由他拉着,不过却没同意回去:“今日过节,我不想睡的太早,桂花酒很好喝,我想回去把它喝完。”

裴涿邂扶着她,看着她的步子似稳又似乱,一边怕她摔倒,一边回:“好,那我陪你。”

宣穆睡下,叶听守在不远处,虽是继续喝酒,但却没有回屋中去,只将东西搬到院中池塘边,躺在躺椅上赏月。

俗语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苏容妘想,今日的热闹过去,明日又要同叶听一起在这府里熬下去,若是明日瞧见了比今夜还要明亮好看的圆月,又该是有多落寞。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她不说话,裴涿邂便先开了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教太多。”

苏容妘侧首看他,见他神色认真,薄唇紧抿,似是心中早有了决断,在等在她厌恶的言语。

她沉默片刻,旋即笑了:“还好罢,你自小在京都长大,活命的本事定是比我强的。”

她无趣地晃着手中酒壶:“只是觉得日后若能好好活着,日子会很累,我又在想,幸而我如今能好好活着,否则要叫宣穆一个人过这种日子,实在可怜。”

裴涿邂因她这话松了一一口气,低声与她承诺着:“我也会陪着你。”

他声音不大,这样陈白心意的话他早就说过不止一次,早已不在乎得到什么回应。

她厌恶也好,制止也罢,都不会让他改变主意,也不会让他心中有半分沮丧。

可苏容妘这次不一样,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似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