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确实实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但在当时她们一起乘马车离开后,她越想越是难以心安,说什么都要跳下车回去寻阿垣,是荣姨娘拉住了她,挺着肚子对她连着拉带着骂,死活不让她下马车去。
怎么不算是荣姨娘母子救了她的命?
苏容妘将头轻轻抵在沈岭垣胸膛:“裴涿邂突然要见你我,怕是已知晓宣穆的身份。”
沈岭垣低低应了一声,心中有了些思量。
不过传信一来一回,怎么也得用上一日,再加之裴涿邂的身份被不知多少人盯着,怕是不会来的太过轻松。
苏容妘不想去顾虑那些,与阿垣成亲后的日子当初是她日夜都盼着想着的,只是五年过去心境不同,那些属于少女的年少春意让她已回想不起来。
阿垣的身子,已不能支撑该有的洞房花烛,一日之中有半日在喝药,半日在昏睡,虽则他会强撑着精神,但苏容妘哪里舍得让他拖着病体陪着自己。
她声音闷闷,从沈岭垣的胸膛处传上来:“阿垣,多思多累,咱们回去歇息罢。”
第三百八十章 看她一眼,便再挪不开视线
寒夜侵染,屋中的炭火气绕过来,原本由简入奢易,这味道让她难以忽略,可这两日习惯下来,她倒是觉得这是都属于阿垣给她带来的暖意。
从前她与娘亲的炭火,是阿垣帮着背到家门前,后来娘亲走了,她冬日里就回去阿垣家取暖。
那时候阿垣的爹娘还在世,觉得她可怜,要收她为干女儿,但是阿垣婉言将他爹娘的念头给打消,那时她只以为在阿垣心中,还是不喜她的,可后来她与阿垣越来越亲近,才知道那时的他虽还不曾知晓情爱,可却又莫名觉得,想将她视作妹妹,却不想让她成为妹妹。
在后来阿垣的爹娘也相继殒命,他们两个一起相依为命,她便常与阿垣围坐在一个火炉旁,一呆就是一整夜。
只是那时还是和衣而眠,如今却是能睡在同一张榻上。
躺在一个被子里,但沈岭垣却是昏睡着的,他虚弱到身子都有些微凉,苏容妘原本平躺着只是拉着他的手,可还是只能叹气一身,转过身去抱着他,妄图用自己身上的暖意去将他的身子热起来。
“阿垣……”
她轻轻唤,可身侧的人却不能回应。
心底的伤怀是难以控制的,苏容妘忍不住叹气一声,将身侧人抱的更紧些。
次日一早,黄姑娘派来的小厮为她送水来,开门时还垫着脚要往屋里往。
苏容妘将铜盆接过,侧身挪了一步将他的视线挡住:“你看什么?”
小厮手上空了,便悻悻然摸了摸鼻尖:“那个……妘姑娘,沈郎君这身子,还能成事吗?”
苏容妘眉心蹙起,有些不悦地盯着他:“怎的?”
小厮被她盯的浑身发毛,连忙摆手:“不不,小的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昨夜原本还守,想着沈郎君或许会传水,可小的后半夜睡了去,一觉到天亮,不知有没有耽搁事。”
苏容妘垂下眼眸,她能看得出来,这人是等着听些闺房私密事的,估计也并非是为他家小姐探听的,只是他自己好奇罢了。
她没生气,却也没顺着他的话答,只是随意道:“你平日里守夜都是如此吗?阿垣身子不好,若是夜半用药喝水时你睡了去,可还能听见他唤你?”
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寻常问问,但这却给小厮弄了个红脸,支支吾吾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容妘见她注意被转走,顺势点点头:“我知晓了,这一路来你也不容易,我突然想到什么便问了什么,没有旁的意思,你莫要多心。”
言罢,她直接转身进屋去,也不管留在门口的小厮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