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听话地点了点头,晚上用饭时,他确实有些没控制住的紧张,也不知是不是已被叶听姨姨察觉出什么来,他多少有些自责。

苏容妘哄他回去睡下,自己则是在屋中想了许久,最后用着同店家讨要来画纸鸢的笔墨,未曾写什么,只是在上画了一个小门,而后夹在了窗缝之中,这才回到床榻上躺着去。

这一夜她未曾睡好,时不时观察着窗户那边的情况,未曾瞧见有人靠近。

这小门她画的简单,也唯有阿垣知晓其中含义。

年少时阿垣读书一点点有了名堂,随之一步步应试,名头也逐渐被人知晓,但她仍旧是那个被父亲抛下、没了娘亲的孤女,阿垣越来越好,她却仍旧停留原地。

从前那些觉得她与阿垣十分般配的邻居,也渐渐再说阿垣越来越出息,定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姑娘。

她心中委屈,却觉得不能耽误阿垣读书,未曾表露,只是在笔墨间到底是流露出些心思,她随手乱画,画了家中的院门与门外的阿垣。

她同阿垣道:“你在外面,我在家中等你,却也只能在家中等你,书中说固步自封,我倒是并不想如此,可却只能如此。”

阿垣读懂了她的弦外之意,静默一刻后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别这般说自己,你心中所想,我都知晓,别在乎旁人说什么,我的心意不会因旁人的几句话而改变,你也不必一直在原处等我,若是可以,去外面瞧瞧旁的风景也不错。”

阿垣当时拿过她的笔,在画中的他旁边填上了一个她,如此他们二人便都在门外,不必被一扇小小的门遮掩。

也是从那时起来,她才有心思去将目光放到小镇的以及小镇之外的生意上去,只是还未曾有什么大的起色,杨州便已经乱了起来,接着便是五年的分别与四处藏身。

如今她在再次画了这一扇小门,却又只有这一扇小门,等着他现身,等着他来见她、带她离开。

事情未曾有定论,苏容妘心中不安,这一夜本想着一直蹲守,时不时地就要睁眼往窗边去看,只是外面守着的人到底还是动作较快,一个不注意在她再次睁眼时,夹在窗缝中的画纸便已消失不见。

苏容妘一惊,连忙起身去窗边查看,她不敢动作太大,怕惊扰到隔壁休息的叶听,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确定了画纸已经不见,却又瞧不出外面有什么人的踪影,她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的人将画纸拿开,但这画也唯有阿垣一人能看得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先冷静下来,干脆转身回到床上继续睡,第二日一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叶听照常来为她送早膳,轻声询问一句:“苏姐姐,咱们今日可是还要留在此处?”

苏容妘神色未有什么变化,一边泰然吃着东西,一边道:“左右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今日不想动,还是暂且在此处再歇一日罢。”

而后她笑着看向叶听,也是为她着想道:“也不知你们家主对你有没有旁得安排,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大可不必在这守着我,这地方毕竟也是在官道上,还没有什么人会赶在这里闹事,我已经看了看见他给我留下来的银钱,我与宣穆用不完的,这些钱也足够我们回到杨州。”

叶听轻轻摇头:“奴婢能有什么旁得安排呢,守着姐姐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事。”

苏容妘听她这是还不打算离开,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吃完饭后静静在屋中等,看看会不会有人起来给她递消息,她担心那画纸被旁人拿走,便又勾了两张,反正这东西她多得是,总能有一张能被阿垣的人带走。

今日她在这里等,第二日她仍就是如此,直到第三日晚上,她心中难免焦灼,却也是终于等来她想等的消息。

夜已深,外面的天如同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