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是担心妘娘一个人面对裴涿邂,会不会再吃些什么亏,可看妘娘这样子,怕是不想让他继续插手。

他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问:“你以为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你离开京都以后。”

苏容妘垂眸看向他,彼时他还是半蹲在她身侧,身上的甲胄被他宽阔的背脊撑起令人安心的弧度,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在她身边,护她安全。

她实话实说:“还没想好。”

从前她想的便只有眼前事,少年时盼着同阿垣成亲,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日后同世子妃一样相夫教子,与阿垣相守一生。

后来便是想要将宣穆拉扯大,想与阿垣重逢,即便是死了,也合该见到尸身才是。

可如日思夜想的人见到了,反倒是前路成了一团乱麻。

她即便是再愚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也能知晓阿垣再做一件很危险的谋划,只是她不知,阿垣最后想要到何种程度,是为镇南王平反?还是……直接走上那个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唇角扯起个笑来:“你呢,你以后什么打算?”

她声音很轻:“你如今是在走上坡路,你这个年岁还是个武将,能走到现在的位置,薛老大人定是高兴坏了罢。”

薛夷渊撇了撇嘴,顺势便在地上坐了下来:“他当然是高兴了,只是我在家的时候,还总在我面前摆老子的款儿,到了外面便把我当成薛家的招牌。”

他背靠在床榻侧,亦背对着妘娘,不让她看见自己面上神情。

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唇,仍旧用着轻快的语气:“等你顺利出了京都,是不是要同岭垣兄办喜酒了?”

苏容妘眼眸微垂,她未曾同任何人说过,如今每次畅想日后,她便总觉得心中不安。

即便与阿垣成亲是早就该办的事,她也仍觉得心中坠坠难安。

她追随着本心:“若是可以,自然是要办的,从前我与他本就是成亲在即。”

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可让人觉得意外的,薛夷渊只安静了一瞬,便稍稍提高了些声调:“好啊,之前你们要成亲,我便想回杨州的,只是我那个爹老子拦着不准,如今你们成亲了,我定是要到场的,你们可是我……我最亲近的挚友。”

他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却再说到这时将头又朝着旁边转了点,不敢将面上任何一点情绪露出来。

他似在暗暗喘着气,想要将心中的情绪全然平复。

最后,他终于再次开口:“我从前跟你说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苏容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但还没开口问,便察觉出了他情绪之中微妙的变化。

男男女女的,这种事提起来总有几分尴尬,显得她似辗转在几个人之间挨个撩拨,若是旁人便罢了,可如今面对的是薛夷渊,她怕她掌握不好相交的分寸。

但此刻,苏容妘想着还是莫要让他陷入什么尴尬境地,抬手便在他后背杵了一下,就如同年少时那般:“你废话总是多,我还能事事都记住?”

薛夷渊顺着她的话轻声笑了笑,抬手想在后背揉以后,但身上的甲胄不轻,揉的时候并不顺手。

“还病着呢,怎得手劲儿还这般大,我要是不穿着这身甲胄,回去我后背定是又会青一块。”

苏容妘听着他这番与从前一样的打趣,也跟着他笑。

只是未想到,他的头再一次低垂下来,这次开口时,声音里的笑意全无:“但我曾对你说的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他难得的正经,脱去身上所有的稚气,作为一个男人堂堂正正吐出自己的真心。

“我知你与岭垣兄情深,在我还不懂什么为情的时候,便已经能看出来你们眼中只有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