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眉心微动,统领见状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婆娘总归是自己疼,知道这是说到了要紧事上,赶紧继续顺着说:“裴大人定是关切裴夫人罢,大人放心,昨夜皇后娘娘体谅夫人,早早便让夫人回去歇息了,正正好将这灾事给躲了去。”
闻言,裴涿邂心上担忧确实稍稍缓解了些。
“我知晓了,统领这是要同我一起上山?”
“不、不,大人请。”
裴涿邂不再管他,继续向山上走去。
行到半山腰时,他下意识去看了一眼那条通向暗处房舍的路,突然想起了前朝先帝。
当初先帝痴迷那女子,不管不顾将其逼困在这山上,他年岁时听父亲斥此事,亦觉得先帝胡闹,江山不顾却在一女子身上痴迷纠缠。
可如今换成他自己,他却是在想,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妘娘留在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他视线收回,路上一点不歇,径直向上而行。
待到成佛寺时,周遭的情形要比他料想的更糟些,个别禅房已被烧的不成样子,附近的树木亦是灰黑一片。
皇后此刻仍跪在佛像前,虔诚至极,但其他同行之人都已被安排回禅房休息。
裴涿邂站着门口,叫沙弥进去通传,不消片刻便被放了进去。
他上前几步,跪地施礼:“娘娘,突逢此事,有心人有备而来,成佛寺已不安全,娘娘可要启程回京都?”
皇后已没了昨夜事发时的狼狈,沉声道:“有劳裴大人前来,只是这山火乃有人故意为之,在我朝境内、京都之外,竟有人敢如此猖狂,难道本宫要置之不理一味躲避?”
裴涿邂沉默一瞬:“娘娘安危,陛下在宫中定也是挂念不已,娘娘在明歹人在暗,娘娘如此岂不是以身为饵?”
他将身子伏低,看似恭顺,声音却有些冷意:“查出歹人乃是臣子之责,若是娘娘执意在此,免不得会再次被歹人盯上,娘娘可想过故去的太子殿下,九泉之下可能安心?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调染了些威胁:“此次山火伤三亡四,皆是朝廷三品命官之妻,想来此刻,同僚门应是刚得知消息,娘娘身为后宫之主,也合该予以安抚。”
皇后神色一凛,听出来了他言语深意。
这便是在提醒她,她在此处,那些官眷也需得一起陪同在此。
皇后沉凝一瞬,继而开口:“裴大人的意思本宫明白,只是仓皇而逃,不知的还以为是本宫怕了那歹人,更何况,本宫已在佛祖面前许诺,会为吾儿诵经四十九日,如何能食言?”
她合上双眸,不打算继续理会他,随口对着身侧人吩咐道:“叫裴夫人莫要忙活了,把她叫过来罢。”
裴涿邂闻言神色稍有和缓,若非有妘娘在此,他断然不会扔下手中的差事到此处来,待见到妘娘,还是先想办法将她带走为好,断不能留在此处,被皇后的偏执牵连。
没等多久,便听身后传来侍女的通报声:“娘娘、大人,裴夫人来了。”
分明人已缓步走到了身后,可不知为何,裴涿邂的心却莫名发沉。
他转过身去,便见侍女身后立着一女子,衣衫遮住足尖,那张脸从侍女身后一点点展露,她唇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双眼眸阴恻恻地望了过来。
而后,她缓缓开口:“夫君,你来了。”
裴涿邂面色瞬时沉冷起来,双眸似含着凛冽寒意,犹如利刃刺过。
这不是他的妘娘。
周遭瞬间冷了下来,侍女被他这幅疏冷的模样骇得有些心慌,移步到皇后身侧,如此一来,苏容婵完完全全入了裴涿邂视线之中。
她浅笑着,似在欣赏裴涿邂的神情,只是她还不够满意,唇角动了动,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