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僵硬,感受着他枕靠在自己脖颈上,温热的呼吸传过来,头脑一阵阵发懵。

可裴涿邂并没有回答她,甚至未曾动一下。

她干脆试探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仍旧是没反应,甚至因为她的动作,裴涿邂整个人要向左侧倒下去。

苏容妘咬了咬牙,下意识他捞了一把,如此一来他的重量便是彻底在自己身上。

她手胡乱在他后背摸了摸,未曾触到有什么伤,便又开始向他胸前探,只是还没能探查到什么伤口,却先被他额角的热度烫了手。

彼时马车正好在裴府后门停下,叶听在外面不敢掀开车帘,想来多少也能听到马车之中的争吵,现下侧耳听了听,却未曾听见什么动静,这才开口问道:“家主、夫人,已经到府门前了。”

苏容妘闻言忙唤她:“叶听快进来,他好像晕过去了!”

叶听这下不敢再犹豫,一把将车帘先开,外面的光洒进来,将马车之中的场面照亮,她只见两人叠在一起,看不见宽大的衣摆堆叠下有什么,让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苏容妘却没那些旖旎的心思,她弄不动他,只能费力环上他的腰,将他往马车外去拖拽:“别愣着了,快去叫人,随侍、府医通通唤过来!”

叶听忙应了下来,赶紧照顾人过来帮忙,因着裴涿邂胸前有伤,随侍只能搀扶着他一点点往府中走。

苏容妘下马车时额角已经累出了些薄汗,叶听细细打量她面上神色,要扶她入府,可她却停下脚步反拉上叶听:“方才那人被带去了何处?”

她问的是阿垣。

叶听犹豫一瞬,小声道:“奴婢也不知,许是府中私牢罢。”

私牢这种地方,哪里能是什么好待的?

苏容妘语气当即急了起来:“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夫人别为难奴婢了,家主不准允,奴婢如何能擅自做主呢?”

叶听一口回绝,可许是看到她面色骤然灰败,有些于心不忍,宽慰了她几句:“不过依奴婢来看,家主如今应当不会动那郎君的性命,夫人也别太过担心,您还怀着身子呢。”

苏容妘袖中的手攥握的紧了些,站在原地不曾向前迈出一步,随侍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似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叶听也怕,若是家主醒来看不到人,定是要动怒的。

她忙在苏容妘耳边劝:“夫人别冲动,您平日里听聪明的,怎得这个时候犯起糊涂来,就是偏要往家主不喜的地方撞呢?那郎君的命不过是在家主的一念之间,您与家主服个软,求求情,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苏容妘脚步略有踉跄,却只能认命般往裴府内走。

叶听的话她听见了,却并不觉得这会是个好法子,即便是有用,也治标不治本。

她与阿垣的事情,裴涿邂定已经查出了个七七八八,且不说用那些温言软语哄着他没有用,他也不会相信,即便是有用,她也做不出来。

以前的那些权宜之计、那些暂时的低头,那些与裴涿邂的小意缱绻,她可以将所有的道德先往后放一放,可如今阿垣的出现,便好似带着从前的自己过了来,让她警醒着。

为何有些事情为何从前宁死都不愿意去做,现在却在一步步低头呢?

她还是在裴涿邂身边太久了,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她是不是会对这些事更为麻木,最后分不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对上叶听关切的双眸,她摇摇头:“不可以。”

她缓步上了裴府门前的石阶,一步步跨过门槛往内里走去,却是觉得身上的力气好似一点点被抽离,当真要靠着叶听的搀扶才能继续向前。

回到正院,回到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叶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