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应该已经消失了。”他说, 头疼得像是小丑在用锤子不间断砸他的太阳穴。

“我应该已经消失了。”蝙蝠侠重复。

“对, 是, 你已经把纽约的那段记忆告诉了我,”布鲁斯说,但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打断了他,令他感到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使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掌里那片布料,“除非”

“除非?”蝙蝠侠说。

布鲁斯闭了闭眼睛,忍住一阵尖锐的阵痛。他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成真的时候,会比预想中的更加伤害到他自己:当你意识到连自己分割出的记忆都真的在欺骗你,到底在这个不断重复和倒带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真正意义上可以相信的?

“除非,你只是说了假话。”布鲁斯低声的,以一种摒弃了一切情感波动的声音说。

“‘我说了假话’,”蝙蝠侠再一次重复,以一种略显微妙的语气,他听起来像是捕猎的大型猫科生物,绷紧全部神经而肉垫踩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劳驾,行行好,告诉我哪里听起来像是假的。”

这种说话的语气引起了布鲁斯的戒备。他躺在床上,双眼依然在室内的光线下感到刺痛,使他生理性地分泌出泪水。他攥紧手里的一角披风,试探道,“你的整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假的。你怎么了,蝙蝠侠?”

“恰好相反,”‘蝙蝠侠’说,“最可怕的是,他才是真的。”

这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布鲁斯克制住了惊悚与战栗,维持着表情上的若无其事,他一动不动,像被猎手注视时下意识保持生命静止的动物。

“什么……”布鲁斯说,“不。”

他用指腹摩挲着手里那角披风。他昨天痛恨于幻觉与幻听的过于写实,现在则为这份写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或许这种代价,他还有办法挽回。

坏消息,坐在床边的是来自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布鲁斯刚刚猝然清醒,不小心说漏了嘴。

好消息,黑蝙蝠到现在都没有回头,显然是意识到了他的纰漏,试图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信息,而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属于布鲁斯自己的幻象,已经提醒他回过了神。

“轻举妄动并不是什么好招数,”蝙蝠侠说,他轻飘飘的从床上跃起,像一片影子,落在黑蝙蝠面前,俯下身来,靠近另一幅面具,细细端详另一个人的神情。“我想,他将要扮演你了。”蝙蝠侠斟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