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干脆躲在自己院子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而文竹一手摸着狗,一手托腮想着如何说服父母同意她跟着姐姐出行时,从假山后面突然闪出了一个人,正是十一岁的弟弟沈义言,他鞋上还有青苔泥土,应该是藏身在此有些时间了。文竹怀里的狮子狗害怕的朝着他乱吠一气,文竹懊恼的安抚着小狗教训道:“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面作甚?男子汉大丈夫跑去听壁角,真是丢人现眼!”

沈义言说道:“我远远看见姐姐走过来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话,就干脆躲起来,免得没话找话彼此都尴尬,谁知你牵着小狗过来和姐姐搭讪这笨狗太没用了,我躲在这里半天都没发现。”

文竹狠狠瞪了一眼弟弟,说道:“不许叫小雪笨狗,它闻惯了你的气息,把你当自己人,才没有叫嚷警告。”

沈义言呲笑道:“刚才它明明朝我乱叫来着你和四姐姐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想去月港看看,我们一起去求爹娘吧。”

文竹眼睛一亮,有了弟弟做帮腔,好像希望更大了些。沈义言说道:“你我的份量还不够,最好再拉上一个人,才更有胜算。”

文竹说道:“你是说哥哥?”沈义言点点头:“你我年纪还小,哥哥早就是大人了,有他陪着我们,爹娘才放心呐。”

这对姐弟与沈义诺虽是隔了母的,但是感情甚笃,相处起来很随意,姐弟俩径直去了沈义诺的院子,毫不客气的把赖床的哥哥叫醒了,说出他们的想法。

沈义诺是个成年男子,在京城的时候时常和朋友一起出行见世面,登过泰山,去过关外,坐过海船,吃过河鲜,月港之行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此行倒是一个和妹妹今竹冰释前嫌的契机起码从表面上可以堵一堵金陵那些闲言碎语,营造出一家人冰释前嫌、和睦相处的局面。

毕竟太湖之案闹的沸沸扬扬,沈今竹从杀人嫌疑犯变成了受害者,外头都传说沈家二房逼长女搬出家门,不仁不慈,背着这种恶劣的名声,继母朱氏差点投缳自尽,将来爹爹三年丁忧期满后如何谋求起复?

须知士大夫之家最重名声了,就拿豪门代表诚意伯府来说吧,“洗女三代”尚未定论,新上任的应天府尹刘大人还在审理崔打婿和诚意伯府的和离官司,一切都是猜测和坊间传言,没有确实证据说明伯府为了荣华富贵真的把三代长女都溺死了。但是正因为这个传言,被以参人为业的御史们围着骂,说诚意伯府听信妖道之言,罔顾人伦,此等无情无义之人,不堪为朝廷命官。所以伯府的男丁在太夫人去世丁忧致仕后,就一直没有得到起复,全都赋闲在家,须知伯府的二爷和三爷都是两榜进士,考了翰林院庶吉士,外放做官一路青云之上升到了从三品以上的高官,很有可能入内阁成为阁老的大人物,就这样阴沟翻船,被传言捆住了手脚,一生心血几乎毁于一旦。

前车之鉴,当沈义诺和父母说明其中利害关系时,朱氏和沈二爷从刚开始的坚决反对,到慢慢动摇了。流言可畏,士大夫家族的门面就是靠着功名和名声支撑着,沈今竹执意不归家,又历经磨难,外头刚开始还议论她是不服管教的悍女,现在已经调转矛头,直指沈家二房不慈了。

而且由于朱氏的古板胆小怕事不知变通,她得罪了整个沈家,大房、三房、甚至两个出嫁的姑太太都站在沈今竹这一边,无人出面为二房澄清解释,如果二房和沈今竹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硬下去,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

中午沈今竹去正房吃午饭顺便告辞,一进房门,她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四双眸子都盯着她看?沈今竹狐疑的请了安,文竹和沈义言的目光转移到了朱氏身上,充满期待和鼓励看着母亲。

朱氏嘴角翕动了几下,艰难的开口说道:“今竹啊,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鬼?沈今竹怀疑自己在梦中,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