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远远不能理解路承的心思,她并不清楚从前的波折,也想象不到路承一直藏在心底的愿望其实是无比简单明了的,路念鸢吃完了最后一块糖糕,她用年初去江南的时江芜买给她的小帕子擦干净手指,她轻巧的跳出院子,照着路承给她定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去演武场练起了箭术。
路承离了两刻钟多一点,他带了晚饭回来,江芜虽说是起来吃了,但总归还是有些不安,后厨今晚蒸了馒头,菜样有荤有素,还要江芜一直喜欢的山菌炖鸡,鸡汤澄黄,山菌也都煮进了味道,路承帮他盛了一碗汤,翅中的肉被剁了两节,路承将骨头剔去才给他盛进碗里,江芜低着头接了碗却没敢看他,馒头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路承以为饭菜不合口就又跑了一趟后厨,一连打劫了好几样别人要的饭菜,气得小护卫追在他身后差点以下犯上。
江芜还是没吃多少,路承也不敢强着他吃,只能自己灰溜溜填饱肚子,他收拾碗筷的时候觉出了不对,江芜没吃完的那半个馒头不见了踪影,他放下手中杂物将有些不安的男人困到床头,江芜一副快被他吓哭的样子却始终不敢说话,路承往他身后一摸,果不其然的寻到了一个简陋的布包,里头放着三两件衣服和半个馒头。
他没有误解成江芜要走,路承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分外聪明,他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他将手足无措的爱人拥进怀里搂住,江芜瑟缩的颤栗了几下倒还算乖顺的任他抱了,路承越抱越觉得难受,他埋进江芜的肩窝闷声开口,有些硬得头发蹭红了江芜的颈侧和面颊。
“你不用怕……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让你走,师父……你不要怕,我不会那样……别怕,江芜……你别怕。”
第23章
江芜当年这份不安的毛病谁也没有给他改过来,他离开万花谷进入江湖之中,每当有口饭食他都习惯吃一半存一半,生怕没了下一顿,有了住处也是一样,杜婉收留他之后待他很好,可这也没法让他改掉习惯,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失去了世上待他如兄如父的恩师,看不破生死无常,江芜那段时间极其胆小,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突然遭遇不测撒手人寰,更害怕身边的人会被飞来横祸夺去性命。
他活在这样的担心之中,自然就无法与人推心置腹,他无论到何处都不敢主动与人结交,江芜怕极了,他无法接受人命脆弱如此,所以宁可一无所有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杜婉日复一日的照顾他却没能帮他打消这份畏惧,江芜就这样如履薄冰的度过了他的十四岁,再之后就是命数无常的嘲讽与捉弄,索性他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杜婉还活着的那一年。
路承说杜婉是两年前才过世的,她生过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走得时候很安详,没受太多罪,她的丈夫带着她的女儿过得很好,生活安定,南屏山那边时常有盟里的人会去帮衬一把,路承甚至拿出了杜婉的书信,江芜对杜婉的字迹没什么印象,可见信上说的与他记忆没什么出入也就信了。
数年的光阴仿佛一场梦,他虽然心存疑虑却又本能的信任路承,江芜乖乖的坐在床边泡脚,褐色的热水里浸了草药包,浓郁的药香萦绕在室内,路承蹲在他面前,两手捧着他的脚腕细细按揉,水很热,路承又专挑他的穴位来揉,酸痛和胀痛交织在一起,江芜起先想躲,可也拗不过路承的力气,细小的水花随着他两脚乱动的企图打湿了路承的衣摆。
路承手心的疤痕贴着他的脚心,江芜被痒得缩了缩脖子,按在他脚底穴位的手指有力又霸道,整根肝筋被压住搓弄,江芜疼得直抽气,细白的脚踝扭动了几下也没能逃脱路承的钳制,热水的雾气很快就慢慢散开。
路承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眼角发红的别扭模样,心头像是被羽毛搔过一般痒意难平,他撤了两分力气又起身吻上江芜的唇角,一会他还得用药酒帮他揉开腿上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