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会走丢也是因为出去捡废品。他怕奶奶累到,常自己单独出门,几小时没回来奶奶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他当天晚上竟一直未归。

这下老太太慌神了,求着村里人带她来了警署。

老太太还说,小宝鬼精鬼精的,还很守时,他有一块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手表,说下午五点回那就一定会在五点之前到家。

他会走丢一定是出事了,保不齐就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这年头的人贩子嚣张啊,当街都敢夺人,何况一个独身的孩子。

小宝大腿外侧还有一条十公分长的伤疤,八岁的时候他被恶犬追,摔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割的……

陆听安突然就不看自己的手了。他猛地蹲下身,扒拉着裤腿往上卷。

裤子很松,是会漏风的老棉裤,看着挺扎实的,实际上都没有多少保温能力,轻易就能拉到大腿处,厚重又臃肿的一坨。

陆听安没觉得冷,只是在看到大腿处增生的伤疤时,眸光滞住。

幼小的手和身子、拾荒、疤痕…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入梦时他已经不再是陆听安了,而是那个丢了三天的小男孩,小宝。

“快点走,一会这里就来人了。”

斜后方突然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陆听安想踮脚去看,他的身子却先一步蹲了下去,并且以他非常难以接受的姿势死死地扒住垃圾桶,生怕露出一点衣角。

陆听安:“……”

鼻腔里一股垃圾发酵的味道,陆听安恨不得梦魇有实体,这样他就能把它揪出来,狠狠地抡在地上,再在它头上用力跺几脚。

有本事夺走他操控小宝身体的能力,那就把五感也一起夺了啊!谁想闻垃圾味啊操!

在他抱怨的腹诽声里,小宝撑着垃圾桶站起来,接着就看到了说话那人一个很高很瘦的男人,驼着背。他有一双眼白很多的吊眼,看着很凶狠,此时满是嫌弃地瞪着不远处正在偷井盖的男人。

这一带年久失修,松动的井盖只是虚掩在井口上。那男人看着不壮,一副老实样,但他竟一个人硬生生把那铁盖子从地上挖了起来,滚着就推到了瘦长男人身边。

“别傻看着,搭把手。”

瘦高男人嫌弃地踹了那黑粘的盖子一脚,“搭你老母,谁有功夫陪你去卖这玩意,当务之急是把车上那臭丫头送去基地。”

老实男差点被井盖砸到脚,当即跳起来骂了句,“你个臭扑该蠢不蠢,臭丫头送到组织以后我们能捞到多少油水?来都来了,不搞点外快不傻子吗!”

瘦高男人这才没多说什么,弯腰抠着井眼,两人同时使劲,嘿地一声把七十多公斤的井盖抡到了皮卡后箱。

随着重物落下,车轮都往下沉了沉。

陆听安的注意力不在井盖上,比起偷井盖,偷孩子的罪重多了。

他清楚地看到皮卡后座,有个横着躺倒的孩子,个子也就椅子那么长,手脚都被紧紧捆着,头上还被黑色胶带缠了几圈。

正准备静观其变,陆听安却听到小宝自言自语。

“他们抓了小含!”

小含?

是车上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吗,她是小宝的朋友?

陆听安心里疑惑。

他是成年人,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记下车牌再报警,但小宝才十三,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被坏人抓走了。

没有身体的掌控权,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景物在变化。

小宝真的很聪明,他一路躲着那两人,藏在各种障碍物后绕到了皮卡旁,接着在两人上车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后面车厢。车厢里除了两个井盖以外还有很多老旧的电缆,那些东西缠绕在一起堆得很高,当小宝紧紧贴着铁皮底躺下时竟能完整地遮住他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