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靠在床脚的引枕,疲乏地觑了一眼,这算事后的温存吗,可?惜她不想动,抱着引枕嘟哝一声,“我等会?儿擦。”
他在这里,夏芙不便擦身子,是以程明昱不顾自己汗液未干,立即起身出去,将帘帐掩好,快步往浴室去,冬日不比初秋,程明昱浑身是汗不能直接离开,去浴室换上备好的干爽衣裳,又将原先的衣裳裹好,提在手心出去了,出门吩咐侯在廊庑一角的老嬷嬷,让她快些进去伺候夏芙。
夏芙这边听着他脚步声走远,神情恍惚。
这一夜称得上酣畅淋漓,仿佛他还在身子里似的,那股绵浪迟迟不退。
等到汗干了,方起身去浴室梳洗,净手时忽然察觉指甲里盛着一些血色,夏芙吓了一跳,再回忆方才的情景,醒过神来。
她好似抓了他一把。
天哪。
这定?是抓住血痕来。
夏芙懊恼至极。
那边程明昱回到浴室沐浴,热水浇下去方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程明昱自来养尊处优,别说受伤,就是皮都不曾破一块,还是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她指甲可?真?厉害。
浴室里雾气折腾,程明昱的视线越过层层水汽,凝望窗外深秋的苍穹,夜深人静,一切白日的纷扰家务朝事好似都沉寂了,唯有身体?的本能在喧嚣,掌心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体?香,渴望不住地往上窜,程明昱深深捂了捂脸,掺了几把凉水淋在身上。
夏芙带着忐忑混混沌沌睡去,翌日起得晚,给婆母请安时去得迟些了。
夏芙面带愧色,给老太太告罪。
自夏芙嫁过来,无论?风吹雨淋寒冬腊月,她总总来得早回得迟,跟她这个婆母十分亲昵,这是第一回来迟。
不过老太太没当?回事,“天冷,我自个儿还赖床呢,这又不是在京城,咱们娘俩散漫些吧。”
说完见?夏芙脸色似乎不大对劲,老太太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芙还在为昨晚的孟浪之举而担心,但这种私密的事实在不好告诉老太太,就模模糊糊回道,
“没有,就是天冷了,有些费劲,盼着快些怀上。”
夏芙说这话时心虚地垂下眸。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大冬日的还要脱衣裳做那种事确实费劲,
“委屈你?了孩子。”
午后,长房来了两位婆子,带着人抬了两个箱笼进了四?房。
箱笼打开,最上面是两件深色的皮子,嬷嬷拿出来奉给老太太,
“眼看天凉得厉害,老祖宗吩咐送来两块皮衣给您过冬。”
这两件皮衣是去年老祖宗自个儿置办的冬衣,她老人家衣裳也多,穿不着,便拿来给四?房老太太。虽说是去年的旧款,用料却不用说,四?房老太太没见?过这样的好货,自然是感恩戴德。
“至于余下的,”嬷嬷殷切地望着夏芙,“都是老祖宗和家主给二奶奶您置办的新裳。”
夏芙看着剩下那两大箱笼衣裳有些傻眼,
“这么多吗?”
嬷嬷当?着老太太的面,也没有遮掩,一件件拿出来给夏芙瞧,
“这不是快年底了么,各地庄子陆陆续续送了年货回弘农,老祖宗和家主亲自挑了最好的皮货,又吩咐针线房赶工出来置办给您,天寒地冻的,可?不能冷着您。”
这话是一点都没错的。
程明昱妻子过世了,老祖宗上了年纪没心思捣腾,几个孩子还小,最好的皮货可不得供应夏芙。
一件件拿出来,那厚厚的皮毛,鲜艳的色泽,精致的绣工,无与伦比。
足足十多件,从大氅到斗篷,厚褙,背搭,应有尽有。
夏芙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