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以?为上次过后,二人应当没有机会再见,上回话?说得绝说得透,也说得直白?,今日?撞上反而很不好意思,余光发现他那张脸是往她这个方向偏着的?,夏芙就更不自在了,干脆从?他身?侧挪至程亦安的?塌旁。
天热,安安睡得满头是汗,原先苍白的面颊被蒸红了,浓而长的?眼睫覆在眼下,睡相极为乖巧娇憨,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得,却是说做母亲就做母亲了。
夏芙想起当年自己初为人母的无措,再看如今的?程亦安,免不了添了几分心疼。
她细心地替安安拭去汗,脑门前后都给擦了一遭,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对着母亲有天然的?依赖,好似闻到熟悉的?药香,本能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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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芙心都软成一滩水。
以?为她要醒来,不想等了片刻,程亦安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余光往程明昱的?方向瞥了瞥,那男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虽说是父亲,却也是女大避父,况且有她在这里,他不应该避嫌离开嘛。
程明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
夏芙心里默默叹了叹。
她方才出门得急,顾不上喝水,路上挂记程亦安,出了一身?汗,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拾起茶盏抿了几口。
搁下茶盏时,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
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显然还未好全?。
夏芙喉咙滚了滚,这回目光往上迎上他清湛的?视线,
“您好像身?子抱恙?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
那日?被那首西?江月和他那番话?一激,勾起陈年压在心底的?情愫,便吐了一腔苦水,实则在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与?他无关,她也从?未怪过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罢了。
可他若因此伤了身?子,便是她的?罪过。
程明昱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毫不犹豫伸过手。
那只手修长好看,很明显是一双弹琴的?手。
袖口遮住他手腕,夏芙替他往上撩开,搭在他手腕处听脉。
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
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是夏芙这一听脉,听得有些久,程明昱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很快就收了手,忍不住问?她道,
“还没好?”
夏芙眉间微蹙,淡声吩咐,“换一只手。”
程明昱威仪甚重,从?不听人摆布,面对夏芙他没法子,侧过身?,将另一手搭过来。
那股湿热又覆在手腕处,这一回更甚。
夏芙手放上去?没多?久,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程明昱面不改色。
总算听完脉象,夏芙松开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叹道,
“我回头给您开个药浴的?方子,您得空泡一泡吧。”
程明昱眯起眼看着她问?,“你把出什么症候来了?”
夏芙把出他咳过血,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心存愧疚道,“肺部有积年寒症,需祛湿排寒,冬病夏治,眼下三伏天正是泡药浴最好的?时辰,您试一试吧,回头我配好药包交给安安...”
再让程亦安给他。
程明昱没说话?。
夏芙觉得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