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蓦然坐在桌案旁,左手搭在桌案下意识往过去笔架的方向?一摸,过去这个时?辰她该做什么?....哦,对了,该临摹他的小楷,那可真是一手极致的小楷,笔锋细密如?刃,每一笔线条韶润优美,连成字却格外挺拔隽秀,光瞧那一手字,就足以让她春心萌动,难以自?持。

只是这一摸,什么?都没摸到,手里空空,心也空空,她忽然不知要做什么?。

哦,对,肚子饿了。

“来人....”

门口女官立即躬身应是,“殿下有?何吩咐?”

“摆膳。”

“遵命。”

女官转身看了一眼婢女,婢女得到示意立即去传膳,女官这厢往长公主身侧行来,环顾一周,过去置满摆设的长条案,桌案,书案都空了,过去这里从?不许摆膳,不许沾一点荤腥。

“殿下,摆在何处?”

一阵风来,吹动廊庑外晕黄的灯盏,灯芒越过窗纱在长公主身后洒下一团光,衬得她身影无比萧索冷清,闻言她侧过脸,灯芒追过来映亮她眉梢,白皙的手指轻轻往身侧桌案一点,

“就这。”

*

又是至晚方归。

年关?时?节,即便作息严苛如?程明昱,也不免被打乱时?辰,至戌时?方回到程府。

这个时?辰,老?祖宗那边有?晚辈承欢膝下,程明昱一向?不去打搅,径直从?小门回了书房,唤来管家询问是否有?疑难家务,管家捧着一册账册,一一为他念来。

程亦彦近来时?常不在府上,家族大事都禀到程明昱这来,得了分红,程家一些纨绔少年难免在外头惹事,这不今日?八房的一位少爷就在外头聚众赌博,被人告到戒律院。

“八房的老?太太今个儿求到老?祖宗头上,说是八房大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生得单弱,平日?是纵了些,请您看在八老?太爷的份上,从?轻处罚。”

这位八房的少爷名唤程亦珂,正是程亦安手帕交程亦可的嫡亲哥哥,程亦可的父亲和嫡母通共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养在锦绣堆里,是南府最混账的少爷之一。

程明昱端坐在圈椅,眉峰不动,淡声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触犯族规了。”

管家道,“没错,今年就是第三次。”

“先按族规处置,翻过年将他送去肃州的铺子,让徐老?管一管他,给他在边关?吃点苦头,历练历练,若再不成,就放弃吧。”

放弃就意味着往后不会再给程亦珂任何资源,相当于从?程家除名了。

“是,家主。”

这一条记下,吩咐人去执行,又换下一桩事,

“您先前允诺朝廷的租子,老?奴已足额交接给户部,只是户部今日?来了一位官员,说是想?拿其中三万担的粮食换一些丝绸,急着给宫里主子们裁制除夕新衣。”

先前通州那两?艘漕船损失不少丝绸,现在司礼监和织造局急成热火蚂蚁,四处求救。

程明昱忽然抬眸,双目锐利看着管家,“你怎么?答复的?”

管家连忙垂下眸,躬身道,“老?奴说哪有?这么?多丝绸,即便有?,也只是些不好的积年旧货,怕是不敢玷污宫里的主子们,那官员就走了。”

说到这里,管家抬眸看他,“老?奴想?着咱们少主在户部,人家越过他直接来府上,可见是在少主那里碰了钉子,少主没答应的事,老?奴岂敢松口,故而就这么?回了。”

程明昱很满意。

在程家当管家,不亚于在六部衙门当值,甚至这些管家的城府,心计,应酬的本事还要在六部有?些官员之上。

程明昱抬手摁住眉心,来回抚动,“那些粮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