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男人愈发放浪形骸,无所顾忌。乳母要抱着沙琳娜去睡,巫木旗偏追着不肯撒手,还不知从哪儿拿了一个小铃鼓,逗着人家小孩儿玩。一边玩得起劲,一边还不忘夸赞小亭郁:“你这个女儿生得不错!不如认老巫做个干爷爷,以后使劲疼她!”

小亭郁笑骂道:“你想得美!我是桑舌烧香拜过的哥哥,你将来还要叫我一声大舅子!”

巫木旗大感没趣,叫道:“我不来!你和绰尔济那老滑头一样坏。”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屈方宁,乞道:“小锡尔,等你儿子生出来,认我当个爷爷如何?老巫替你喂了那么久的马,一声爷爷总也抵得了!”

屈方宁才从大帐一隅走来,深红礼服如鲜花着锦,脸上也泛着一层酒意的晕红,闻言眼睛亮亮地一笑,道:“你替我喂了马么?那可多谢啦!”豪气地将巫木旗一揽,在他耳边故意低声道:“可是啊,巫侍卫长,公主的哥哥,就是柳狐将军的女婿。那我的儿子,就是柳狐将军的……甚么孙。你要当他的爷爷,可要想清楚了!”

巫木旗立刻露出了十分嫌恶的表情,手掌连连在鼻子下扇动,叫道:“不要了!不要了!”又唉声叹气,似乎对老狐狸横插一脚之事深表遗憾。

小亭郁吩咐乳母带走女儿,继续取笑道:“你这么喜欢,自己怎么不生一个?”

屈方宁却端着一杯乱洒的酒,摇摇晃晃走向御剑的席位,几乎是摔坐在他身边:“御剑将军,今天咱们的酒水是不是太薄了?都没见你怎么举杯。”

他整个人一走近,御剑只觉一股艳丽的甜香充斥鼻端,不知他衣服上熏染了什么香料。见他醉态可掬,向旁让了一让,口中道:“没有。”

屈方宁唔嗯一声,却是自说自话地夺过他案头的酒壶,揭开盖嗅了嗅,不满道:“什么酸坛水,也拿来伺候将军!”一叠声地催促侍卫,去取上好的汾酒来。御剑止道:“不必麻烦,我也该走了。”屈方宁不管不顾,只拿酒杯底砰砰地砸着桌案,大声道:“快去!快去!”待酒送到,又亲自拍开泥封,满满倒了一海碗。小亭郁几人都看着他笑,乌熊几个更是不顾死活地开始起哄。郭兀良也在旁助兴道:“方宁今天好高兴啊。”屈方宁跪在案前,几乎用全身点了点头,道:“我好久没跟御剑将军喝酒了!”左手捞起海碗,却把右手的泥封向他面前一递,豪爽道:“敬你!”

身旁的人无不抚掌大笑,御剑也莫名笑了笑,从他左手里夺过酒碗,一口饮尽,向侍卫道:“带你们将军下去休息。”

一名瘦小枯干的侍卫上前,将屈方宁扶着坐下。屈方宁哪里坐得住,背靠着帐壁直滑了下去,胸口裹着一块醒酒毡,一身衣服乱糟糟的,一边衣袖完全皱起,露出一截光滑纤瘦的手臂。镯子也只剩一个,吊儿郎当地箍到了肘弯处。御剑只看了一眼,便起身欲走。

只听屈方宁在地下,口齿不清地问道:“将军,我听人说,八月中旬的时候,苍狼城里轰的一声,东城都炸开了,火星爆得到处都是。真有这回事么?”

御剑只得道:“嗯。只是工匠试炼罢了,没什么大事。”

屈方宁仰在地上,鼻子里不知在哼哼什么,含糊道:“那就好。我还以为又下陨石雨了,白白担心了好……几天。”一乜眼看见巫木旗,又哈哈地笑起来:“要是巫侍卫长轰的一声没了,我妹子说不定一个后悔,就答允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