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睛,分明带着笑在说:

“现在有我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寂寞了!”

小亭郁心中暖洋洋的,伸过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老太宰沉思半晌,忽对船头掌舵使道:“调头,回宫!”

又转头向二人笑眯眯地说:

“ ‘占星天灯御察使’,这个头衔两位可喜欢么?”

一只油纸裱面、硕大无朋的雪白天灯,由一根细麻绳系在轮椅扶手上,宛如系住了一朵流云。

小亭郁拨了拨庭院中一株美人蕉,向一边肃立的屈方宁笑道:“方宁,你松开手,我不会给它带到天上去。”

屈方宁面容不变,答道:

“昨天老太宰也是这么说的,到现在出去追他的人还没回来呢!”

小亭郁给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起来。

“人家是回去换礼服啦!加了油纸是重了些,也不至连人也带走了。”

屈方宁这才松开了紧紧按着轮椅的手。那天灯着实有力,带得轮椅一边微微升起。小亭郁心中其实也有些恐慌,忙把重心倾了过去,口中犹自强笑道:“你看,带……带不走我!”

屈方宁扫了他一眼,又把手紧紧地按了上来。

“带走了我也不怕。”

他悠悠地望着那只奋力向上的天灯,忽然一笑。

“它带你到天上去,我就追到天上去。”

小亭郁覆着他的手,想接一句话,却接不上来。屈方宁似乎也觉得有点儿尴尬,转过脸咳了一声。

幸亏那灯十分知趣,恰好烛台中的牛油灯燃尽,袅袅地坠落下来,又被一阵清风送到了墙那边。

屈方宁立刻殷勤地说:“我去拣!”

还没等人回答,一下就不见了。

小亭郁继续拨着美人蕉,想找一朵最红艳的摘下来。但每一朵开得都是那么的好,实在很难挑选其中的魁首。

草里“吱”的一声,倏地闪过一道白影。

小亭郁只当是只白兔,并不在意,又拨开两株高高的绿茎。

忽然间,他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地下的草丛。

那里洒着几滴猩红的血珠,铁锈味还是新鲜的。草丛静静的,遮住了后面一个白色的物事。

他心想:“这只兔子受伤了?”

分开草丛一看,哪是什么兔子,却是一只毛色雪亮的白狐。它小小的白耳朵缺了一角,鲜血正汩汩而下。

他颇觉奇怪,伸手将白狐捉了起来。那白狐倒也有些灵性,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就乖乖地坐在他手上,不再逃窜。

仔细一看,除了耳朵,狐头、颈直至左前腿,都受了伤。伤口呈绞索状,不似野兽撕咬,倒像是鞭痕。

他轮椅上带得有药,当即替白狐上了,心想:“这是兰后手里抱着的那只么?必然不是了。兰后宠它得很,怎会下这重手?”

忽然脸边一凉,一道劲风从鼻翼边刮过,一个娇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放下!”

小亭郁一惊抬头,只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少女立在月形门下,手执一条银鞭,鞭身折了几折,正笔直地指着他的脸。

他乍眼一看,心中啧了一声,暗想:“又是一个鱼丽公主!”

那少女一身束腰劲装,足蹬小蛮靴,显然是卯足了劲学鱼丽公主的打扮。但她年纪太小,学得也颇不到家,公主的飒爽之气一些也无,粗鲁行径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见小亭郁不言不语,那少女脸色不善,银鞭一甩,指道:“坐轮椅的,说你呢!你耳朵聋了?”

小亭郁是名将之后,从小到大,别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必王子之流虽然跟他合不来,也从不当面口出侮辱之言。

当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