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他会不会吓得跳起来?”

少顷主帐已至,柳狐置酒以待,笑称自己年事虽高,修身养性的功夫却学得不到家,这几日摇唇鼓舌,没得惹人厌烦。说着亲自斟酒,向屈方宁赔不是。又自笑道:“屈队长,从前在下对你满嘴夸赞,马屁连篇,那都是虚的。当日见你眼高于顶,只道是狐假虎威,心里其实存了几分讥嘲的念头。现在见你沦……到如此田地,仍旧是一身傲气,不曾堕了半分。那是骨子里带来的,绝非后天娇宠得成。鬼王殿下看人的眼光当真毒辣,直至今日,我才真心实意地佩服了!”说着,一饮而尽。

屈方宁听他句句在抬高自己,却又字字暗藏玄机,实在不愿与他耗费心力。嘴上敷衍几句,就要告辞离去。

柳狐也不盛情挽留,只暧昧一笑,从案头一摞公文上揭起一卷细长的羊皮纸,向屈方宁眼前晃了晃:“屈队长可知这封信里写的是甚么?”

屈方宁见羊皮卷上束着一根银灰色的丝带,心中骤然一跳,平静道:“不知道。”

柳狐笑眯眯地看着他:“可需要在下读来听听?”

屈方宁略一沉吟,抬起眼来:“我猜,不是白听的罢?”

柳狐呵呵笑道:“屈队长太也瞧不起人!在下对小儿女的情思最是古道热肠,岂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无耻之徒?”忽的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屈队长要是心诚,非以些许薄礼略表谢意,在下也断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屈方宁一听之下,便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忍不住发噱道:“属下身无长物,怕是供奉不起将军这般消遣。告辞!”

柳狐在后笑道:“屈队长何必出言讥诮?在下是替你惋惜啊。明珠美玉,误投泥淖之中,着实令人痛心……”一言未毕,苏音从内帐走出,双手四四方方端着一个棋盘,平平整整放在他案前。

柳狐怪道:“怎地客人还在,就端了这物事出来?”

苏音两边手臂上一黑一白,摆着两个莹润的钵状棋笥,闻言手脚如飞,已将棋盘收走。

屈方宁脚步已到门口,见了这黑白两位老友,随口道:“将军也好此道?”

柳狐略一抬首,讶道:“莫非屈队长也好弈棋?”忽然眼睛一亮,拍腿喜道:“是了,我怎么忘了?鬼王殿下棋艺超绝,定是全盘传授与了你。来来来,我们先杀上一局!”立刻招呼苏音铺毡倒茶,比方才热情多了。

屈方宁久未与人大开杀阵,多少有几分手痒。想到一营兄弟怨愤未消,说不得要赶回去安抚一番,便又告辞。柳狐军中寂寞,要逮到一个会下棋之人,那是谈何容易?苦留不得,指那卷书信道:“你若赢了,便拿去!”

屈方宁笑道:“属下这无本买卖,做得倒也容易。”二人对坐,各执一方,杀将起来。屈方宁棋术本来不精,胜在一腔锐意,白子三番五次打破章法,竟杀得柳狐的黑子措手不及。少顷,白子在中路打了个不二劫,黑子被征过半,再无翻身之时。待起身时,柳狐哪里肯依?口中直叫:“三局二胜,胜负还未分哪!”再下一局,却又输了四目。柳狐忙道:“这一局我虽输了,却已看穿你的手法。下一局定能赢你!”他棋力十分不弱,只差在左思右想,谋算太多,反而失了胜机。屈方宁心中雪亮,即道:“那逢五胜三,不能再多了。”柳狐满口道:“使得,使得。”对弈第三局时,越发老谋深算,抢断后着,封征退路,将白子压制得几无动弹余地。常言道:“兵道如棋道。”弈棋之术犹如排兵布阵,胸中广有丘壑者赢面更广,盖因眼力、手段、心机、谋划皆高人一着是也。屈方宁毕竟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凭一股凌厉之气赢了两局,第三局便制不住了。柳狐眼见他节节败退,也恢复了往日几分悠然安逸,摇扇笑道:“按说以在下的身份,当与鬼王殿下对阵才是。只是鬼王殿下这个人太过好胜,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