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今天才得脱身。一听说你出事,连城也不出了,立刻拨马赶来救你。你一句道谢也无,还满口风凉话,良心都给狗叼走了?”
年韩儿顿了一顿,冷笑如故:“哦?给人锁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屁股多能干,结果也没夹住你男人那根……”
大甲怒不可遏,将石板狠狠掼回原处。两名狱卒闻声赶来,喝道:“什么人!”环顾无人,便向年韩儿喝问,年韩儿只是不理。一人道:“许是冰裂了。”一人老成持重些,向年韩儿扫了几眼,担心道:“怕不是要死了吧?不然叫人来看看,明天将军要亲自提审的。”另一人不耐烦道:“军医早就来过了,裹也裹了,药也上了,怎么会死?再说,巴纳参军这般审法,他还有甚么不招供的?”那老成之人迟疑道:“参军一味动用酷刑,犯人有性格强硬的,往往便不肯吐露实情。”另一人嘲道:“你看他像个强硬的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参军最恨这种小白脸……”二人边走边说,转过囚室,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在四壁:“……在他铺子里勾摸几个男人也就罢了,居然打起我们将军主意来了!倒酒坐大腿的,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知道屈队长命不长了,还在我们将军面前提起……你说,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屈方宁在头顶听得分明,突然之间意通神会,看向年韩儿冷冰冰的身影,颤声道:“我知道……了。你……你是为了我。”
年韩儿嘲讽一笑,翻了个白眼:“为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男人器大活好,想尝尝那销魂入骨的滋味。”
屈方宁更不答话,全身使力抵住石板,强行翻开一线:“小韩儿,你的嘴硬心软,我早就领会过了。”见间隙松动,可容一人出入,喜道:“好了。把手给我!”
年韩儿突然大怒,厉声道:“滚开,滚开!谁要你来救我?半死不活逃出来,却在这里罗唣什么?赶紧的滚罢!”
屈方宁安抚道:“行了,到这关头,也别使性子了。来,哥哥带你回江南去!亲亲好世子见了你,一定欢喜得紧。”
年韩儿怒视他一眼,以肘击地,叫道:“来人,有人劫狱了!”
屈方宁惊道:“你来真的?”石板虽然抵起,人却不敢再动了。
年韩儿动了这么几下,脸色已如白纸一般,一双细媚眼中尽是倔强之色:“说了不要你救,你当我说话是放屁么?”
屈方宁见他如此不分轻重缓急,脾气也上来了,发狠道:“闭嘴!老实给我过来!他妈几天不见脾气见长,等出去了,看老子照三餐操你。你他妈倒是站……”一语未毕,如剪断般没了下文。
只见年韩儿绿衫子下空空荡荡,一双腿已经齐膝而断。
年韩儿倚壁而坐,向他充满讥讽地一笑:“照三餐操个瘸子?你的口味倒是一如既往。”
屈方宁呆呆怔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是谁?我去砍了他,砍成十七八段。我……我给你找最高明的大夫,把你的腿……接起来。”说到末尾几个字,已经泣不成声。
年韩儿跟瞧疯子似的瞟他一眼,冷冷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还找人接起来,你当老子是什么东西?泥塑木偶么?”见他泪痕满脸,吁了口气,语气也不似先前尖酸:“行了,猫尿收一收,都不像你了。我有几句话,你要听就听,不听就滚罢。”
屈方宁哽咽道:“……你说,我听着。”
年韩儿抱臂在胸,语气平平道:“我所酿绿酒中掺有少许吐实药,佐以年……传我的浅薄媚术,可诱人道出实话。你男人……御剑天荒错以为我是柳狐手下,我正好将错就错。适才招供半真半假,一是默应了孙尚德案,二是将屈林藏身之处引向毕罗,怎么圆这个谎,看你的本事了。郭兀良母籍汉阳,是却月城外一户姓刘的人家,家中还有几房远亲,你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