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扯了下?,还要假惺惺地皱眉故作关心:“抱歉,应灏,你好些了吗?还疼不疼?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有心的,他?就是故意把这人往地上?撞的,只是没想到应湛跟个纸片人一样,这么脆弱地就倒下?去了。

应湛看着他?,因为他?对应灏的称呼而轻攥了下手。

不过如此。

他?还以为,乔谅起码会用更亲密一点的称呼叫应灏。

不知?道为什么,应湛的心脏仿佛一直在?流汗。滚烫的,湿黏的汗,在?和乔谅相处的时间里不断干扰他?的思绪,随着乔谅的靠近、言语,没有尽头一般加剧。

“我没事。”他回答,“好得很,够你再?撞一百下?。”

乔谅诧异地看着他?,笑了声。

分不清应湛和应灏的人有很多,他?们从来不当回事,甚至乐此不疲,认为这是一场高?于他?人的愚弄游戏。

但?是乔谅也分不出来,应湛的心情称不上?愉快。

乔谅认为他?是在?陪“应灏”一起打篮球,不小心把身?体贴到了“应灏”的身?上?、撞到了一起,压在?他?的身?上?。

然后又用他?干净的手握住“应灏”,轻柔小心地给“应灏”上?药。

还用那种带着歉意的眼神注视着“应灏”、再?和他?道歉是吗。

但?明明和他?呆在?一起的人是应湛。

他?难道一点怪异之处都没有察觉到?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也许就是乔谅的手。他?随意捏挤,甚至纯然无心。

但?应湛难受得快吐了。

夏天?的黄昏燥热,篮球场的地面烤灼发?烫,有些黏鞋。他?感觉胃酸翻涌,脸色都很难看。

更让应湛觉得煎熬的,是回家的时候,应灏就坐在?院子里的遮阳棚下?面。

一本杂志盖在?脸上?,听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脑袋一抬,书从脸上?滑落砸在?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无声的目光交汇,没有人说话。

季疏礼正在?花园里浇水,看到乔谅回来,微笑着招手把他?带到花圃里。

“我之前发?现,你好像喜欢白玫瑰。”他?说,“我种了一些,就在?你的窗户外面。稍微低头就会看到。”

乔谅看到绿色的叶子随风摇动,濡湿的水汽扩散在?空气里。灯光下?,远处灌溉草丛的装置外细小的水珠扩开珍珠一般的发?白的光泽。

季疏礼道:“很快花就会开了。”

乔谅伸手,绿叶边沿有些锋利,带着新鲜的水痕。花骨朵很小,点缀在?绿影里,像惨白的鬼影。

乔谅低眸看着,忽然道:“老?师。”

季疏礼柔和道:“怎么了?”

不远处的淡白的蛛网站着细密水珠,在?风中动荡着。

“我不明白。”少年苍白清隽的脸孔笼罩在?光下?,睫毛纤长,泪痣清冷,鼻梁的侧影清晰,平静道,“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对我好能够得到什么?”

季疏礼有些惊讶他?问得这样直白。

“很可爱的问题。”他?笑着说。深邃的金棕色眼眸和煦地注视着乔谅的侧脸,看他?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

“血缘关系很重要吗?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一家人。”

去年的这个时间,季疏礼还滞留在?那个灰蓝色的小城。

小城的夏天?又黏又热,知?了乱叫,湿重的汗意脏乎乎地黏在?上?空。季疏礼的教师公寓外就是一条灰扑扑的小路,高?压电线交织穿行,路灯下?,乔谅被乔容背在?背上?。

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