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墨镜下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朝他靠近一步。

江帜雍呼吸微微顿了一秒,心脏跳得飞快。

甚至他有些?赧然,生怕乔谅也听到他的心跳声。

在乔谅靠得更近之前,已经下意识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车库,俯身靠近,甚至已经伸出手臂。甚至的甚至,手臂已经被乔谅搭上。

乔谅的手真的好冷。

是透骨的冷,透过衣料皮肉传到骨头里,骨头缝都开始发?麻。

他清晰地感受到,乔谅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两下。

乔谅是想提示他:有人来了。

然而陷入恋爱的蠢货,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显然都是一致的,会?失去?面对危机的基本理智。

高傲的青年呼吸几乎被拥堵住,他狼狈地说了一连串:

“不只是今天,实际上,如果你想邵乐了,每天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不是,我的意思是,作为邵乐的朋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当然,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适合让邵乐或者邵修友”

“阿雍。”

这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的时?候甚至荡起回音。

江帜雍的心跳声在这一瞬间快到顶点。

他猛地抽回理智回过头。

邵修友有些?疲惫地皱眉看着他。

今天,荒谬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迅速,以至于让他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当着我的面,对我的男朋友,再说一遍?”

声音低沉,隐隐带了两分阴郁的冷意。

江帜雍沉稳地凝滞了片刻,他道:“修友哥,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邵修友只看着他,沉默,“是吗。我误会?了什么?”

江帜雍:“我和乔谅只是在谈工作。”

邵修友转头看向乔谅,“是吗?宝宝?”

乔谅和他对视,轻巧地逃避了这个话题,道:“我好累,想回去?了。”

邵修友顿了顿,看着灯光映照乔谅的脸孔,恍惚中想起乔谅之前还?没火起来的时?候,某一次人气低迷无人期待的巡演。

乔谅靠在通道里面,惨白的灯光映照出他深黑的影子。轮廓分明眉骨挺拔,整个人显出一种颓靡疏冷的消瘦,那?时?候邵修友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单薄。

是做乐队的吗?

看起来不像。

像是刚从病院里出来,腕骨都还?细瘦伶仃。刺青从皮肤往骨头里刺,是缝合他碎片的针。

前面登场的乐队刚引起热烈的轰动,地面都在随鼓点和欢呼跳动。

偶然的一眼,乔谅视线瞥向他,黑发?在灯光中晃动着,在阴霾中冷冷地盖住那?点泪痣。

静谧得像落单的剪影。

现在的乔谅,比起那?时?候要健康许多。

其实……这就够了吧。

邵修友抿唇,轻笑起来:“好。”他温和的茶色眼眸看向江帜雍,“江先生,恕不送客了。”

江帜雍看着邵修友快走几步,把乔谅从他身边带走。手才慢半拍地捂住刚刚乔谅碰过的那?一块衣料。

邵修友开车把乔谅送回去?,两个人一路都没说话,直到抵达目的地,导航的机械女音关闭。

地下车库的灯光在横梁处映照进车里,与车内温暖光线切割开,又在边界交融。

邵修友的手抓着方向盘,手背指骨上有轻微的擦伤,血已经凝固,只是配合暴起的青筋来看,有些?骇人。

这一次,乔谅从头到尾,没有询问过。

他还?在踟蹰,不知道要和乔谅说什么好,就察觉到乔谅转头看了他一眼,毫无预兆地问 :“要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