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娘提醒,她差点忘了做皇商的这个好处!
大盛海关管得很严,除了皇商家里的船队和官府特批的商行船队,其他人都是不准擅自做海上贸易的,只能等海外的商人过来兜售交易,这其中层层关税和路途费用已经大大提高了成本,几乎没什么利润。
像黛丽丝那次完全是走了大运,要不是恰好碰到这么个机会对方降价,除去那些意外收获的夜明珠,按照平时的价格那么一大批货物顶多赚上千两银子,这还是得东西没砸在自己手中的情况下。
可如果是船队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船队可以出行国外,还能在一些专门贸易的岛屿停留,节省了非常多的成本。只需回来的时候按照船的数目缴纳一定银两,无需再多缴费。
要是途中运气好遇到了那些罕见的货物,回到大盛来转手卖,说一本万利都是轻的,多的是想不到的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商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做皇商的原因,不仅仅是地位高名头好听,更是因为里面有许许多多便利之处和油水。
顾锦年忍住开心,轻声问母亲:“三堂叔?他不是向来只做本地生意,何时懂得船队了?”
余氏道:“你生得晚,等你记事的时候他早就多年不离京了,哪里知道你三堂叔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海上几条路走得极为熟练的,去过好些地方呢。”
顾锦年不禁有些担心:“可三堂叔如今年纪不小,还能经得起海上颠簸吗?”
余氏笑:“我和你爹也是这么说的,你三堂叔把胸膛拍得震天响,说出了什么事一概不要我们负责,他受够了在家里养鸟逗孙的日子,就等着有机会再出去跑两趟海路透透气呢。正好咱们家没有养过船队,让你三堂叔先探探路也是好的。”
顾锦年点头。
余氏忽然想到什么,可又不方便在这种场合说,只能继续压低了声音嘱咐女儿:“还有些事,等下次你回家里再说吧。你想好做什么买卖,到时候咱们娘儿俩关起门来好好商量。”
顾锦年一愣,随即心知肚明母亲指的是什么,嗯了一声。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大概在两年内给许家埋好各种坑,然后离开许府,坐等他们报应。
可随着她发现越来越多曾经不知道的真相,计划被迫一变再变,直到如今的模糊黯淡。
尤其是上次许衍之间接救了她一命的事情。
虽然她还痛恨着他和那些许家人,可这份恨意开始掺入了许多不明不白的东西。有猜忌,惶恐,不安,等等。
她隐隐察觉到,自己上辈子被蒙蔽的,不仅仅是白氏和那两个孩子的事。隐藏在那些表面文章之下的,或许是令人胆战心惊无法想象的血盆大口。
并且,顾锦年也注意到另一件值得担心的事情。
那就是随着这辈子命运轨迹的改变,她好像牵扯碰触到了更多可怕的东西,被另外看不见的黑手逐渐扼住喉咙。
譬如这次的中毒事件。
她该如何是好?是就此收手静观其变,还是继续制造事端,发现端倪?
顾锦年心中有事,无论台上戏曲多么精彩,她都未曾听进去半点。有时候就连爹娘哥嫂和她说话,她都是心不在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些情景,都落在了许衍之的眼中。
夜里,顾家人离开许府,顾锦年卸了妆换了衣裳,歪在榻上想白天未曾想明白的事情。
许衍之走进房中来,春棠和夏莲赶紧避开了。
“今儿你娘家人难得过来,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为何我见你有些无精打采,可是听哪个糊涂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关切地问顾锦年。
顾锦年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