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委屈道:“是殿下说不准说出去的,像这种要人命的事知道了能有什么好处?要死就我一个人死好了,怎么能把你也给拉下水。”
许衍之认真道:“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所以再有这样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么?”
这是许衍之头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
顾锦年发觉,这话似乎并不是什么绵绵情话,而是一种慎重的告诫,透着一丝淡淡的违和和诡异。
“好,我知道了……”顾锦年轻声答应。
许衍之思索了许久,道:“我想,殿下他应该是无意杀你。第一你并没有听到什么要紧的东西,他们那个时候往外头走,想必是重要的事情已经商量完了,不然怎会不担心遇到什么外人?第二,曹大人与诸位殿下的关系都还算过得去,并无明显偏向,我们既然依靠于他,便不是敌人。”
顾锦年听明白了:“所以他才会出手救我,给曹大人一个顺水人情拉拢他?”
许衍之笑:“对。他若是有心灭口,只需假意口头答应,实际上派个人去九千岁那边敷衍做戏即可。那样我们不但不能怪他,反而还要千恩万谢他带了御医来,又往东华宫去了一趟。”
顾锦年明白许衍之指的是什么。
派人去东华宫,派谁去,怎么去,细微的区别都有着差之千里的结果。
他们这些上头的人,对于这里头的学问都十分精通。
无需主子们当着人面把话说明白,只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用词,办事的人便心领神会,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理清楚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后,顾锦年方才安下心来,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别的。
同时她也觉得十分可笑,怎么会有别的原因呢?她未免也太过自恋。
上辈子,晏煜廷对她可不算什么一见钟情。
是她为了夫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想尽办法在他面前与别的女人争宠,又忍辱负重在床笫之间迎合媚惑,才渐渐把他的心收服,成为所谓的心尖宠。
这辈子二人的相遇短暂又尴尬,晏煜廷自己就是一个绝色之人,身边美人如云,什么样的没见过?若是只因皮囊便动心,那也不是他晏煜廷了。
许衍之轻抚顾锦年的发:“年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顾锦年想起这段时间他的体贴照顾,在看到他的变化,心中多少有些不自然。
虽然许衍之的动机说穿了还是为了他的女人孩子以及许家上下,不想这么早失去摇钱树和挡箭牌。
可就事论事,这次的确是许衍之帮了她一把。
倘若不是他镇定冷静地判断出情况不对,并没有当普通的事故处理,而是第一时间找到最合适的求助对象,接下来每一步都选择正确的方向,恐怕她此时已经是黄泉之人了。
别说什么复仇后享乐人生,倘若这会儿死了,还没上辈子活得一半长。可怜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哥哥嫂子们也要伤心至极。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运气不好,不知招惹到了什么人。你这些时的辛苦我都知道,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让人心疼。”
许衍之笑:“你这话是在偏袒我,这些天都是几个医女主要伺候你,我不过打打下手,该吃喝睡的时候也没落下。你的闺中好友赵夫人看向我的眼神颇为不喜,怕是觉得我不够关心则乱吧。”
顾锦年也笑了:“那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这人本来就是如此,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沉得住气,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担心我的。”
担心她早早死了,一家子喝西北风,往后没傻骡子给他们家冲锋陷阵,必要时刻也没人可以出卖求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