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到礼物后,她笑不出来了。
竟然是十几个妙龄舞姬,穿着极为清凉的舞衣上来献艺。
珍昭仪目光如刀扫向吕程,思索自己何时得罪了他。
这哪里是送礼,明明就是膈应人!
晏煜廷本漫不经心喝酒,可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顿住了。
珍昭仪心中一惊,慌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是为首的一个面纱女子,穿着白色露腰轻纱罗裙,正作那翩然欲飞玄女之舞。
风吹起她的发与裙摆,珠玉叮当,越发显得轻盈柔媚。
尤其是转身旋转的时候,宛如露珠落荷,灵动得几乎要折出光来。
其他女子也算是窈窕善舞,可在她的对比下黯然不少,只沦为陪衬。
这白纱女子一点点舞着来到他们跟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一旁宫女托盘中的酒,要跪着敬给晏煜廷。
不等珍昭仪变脸,晏煜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
他面色仍旧是淡淡的:“回去吧,你不用这样。”
顾锦年泪水落了下来,说不清缘由。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动弹。
珍昭仪这才勉强认出来这是顾锦年,顿时大为光火。
“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哪有你这样的呢,就算没有位分,好歹也是正经服侍圣上的,玩这种手段不嫌丢自己脸么?以后请不要来这边了。”
说着就拉起晏煜廷要离开,却拉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锦年身上,其中大部分都是鄙夷和讥讽。
笑她一个失宠之人,这般痴心妄想,自取其辱。
顾锦年也察觉了。
她脑中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断了。
走投无路,无路可走。
事已至此,只剩自暴自弃。
顾锦年忽然揽住晏煜廷的肩,隔着面纱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一片哗然!
晏煜廷微微一震。
珍昭仪急了,不等她叫人把这女人赶出去,晏煜廷便一把将顾锦年拉进怀中抱起,起身离开。
“圣上?圣上……”
珍昭仪傻眼了,却不敢阻拦。
京中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
先前旱了许久,这一场狂风骤雨似是在隐忍中爆发,天昏地暗摧枯拉朽,席卷万物。
肆虐的狂风把宫中的缎幔卷起又分开,揉得皱巴不堪凌乱无比。
猛烈的雨滴重重击在琉璃窗瓦上,发出急促不断的沉闷回响。雨水涨满了池塘,水潮涌了又涌,彻夜不歇。
次日清早,桃花起来时,发现院中一棵原本繁盛的花树被昨夜的暴雨打得七零八落,大半枝条变得光秃秃的。
她十分可惜地捡起一朵花。
这花颇为可怜,不但花瓣被雨水浸润得近乎透明一碰就破,连里头的花芯都给弄碎了。
没多久吕程就带着人来了寝殿,小心翼翼站在卧房外头,发出提示的声响。
可没有回应。他又等了一会儿,轻轻对身边的小徒弟道:“去前头,告诉他们今儿圣上不上朝了。”
小徒弟连忙去了。
直到午时,里头有了动静。服侍的宫女鱼贯而入,约莫两盏茶功夫后,晏煜廷才出来。
吕程假模假样轻轻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为昨夜自作主张送主子去那屏春殿的事谢罪。
晏煜廷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往书房那边去了。
早有几个要紧大臣等在那边,吕程等人在外守着,没有跟着进去。
小徒弟为他捏了一把汗:“师父,你说圣上待会儿会不会罚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