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假意却温馨的时刻,许衍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扎心又残忍的话,即便是做戏难露马脚的顾锦年也险些破了功,眸中绽放出怒火。
她心里何曾有数?就是什么都没有,上辈子才会被坑的那么惨!
他对她如何?瞒着她生儿育女,夺走了她青春岁月,利用榨干她的一生,到最后还纵容爱人儿子把她推进万丈深渊!
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人,也是她命运悲剧的元凶,却始终以最爱的夫君形象陪了她一辈子,这可笑不可笑?
他每每说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时候,看着她感动幸福的表情,心底是不是都在笑话?
顾锦年咬牙,眸光微冷,以赌气玩笑的口吻把真话轻轻说了出来。
“你若负了我,我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许衍之搂紧了顾锦年:“好。”
她看不到,在说完这句话后,他露出了自嘲而悲哀的笑容。
顾锦年整理好情绪,轻轻推开了许衍之:“不早了,我去叫夏莲春棠她们进来收拾,咱们歇着吧。今儿是留在我这边,还是?”
许衍之点点头:“我去书房睡,你早些休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锦年没由来觉得一阵发冷,骨缝里都在嘶嘶散发着寒气那种。
她看着自己被灯火照映在地上的细长灰白影子,忽然身体不受脑子控制,翻开拣妆里面的暗格,把楚君澜给她的那封信翻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看着。
顾锦年心知肚明,那位表哥大概率和她一样,绝非什么一见钟情。
可她还是执拗的把这个约定当做暂时的一根救命稻草,把信握得紧紧的,心中悲凉。
过了好一会儿,顾锦年缓过来了。
她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丢进了铜盆中,冷静地看着它一点点化作灰烬。
虽还摸不清许衍之这个人的底薪和真实城府,可顾锦年明白,自己卷入了一场看不见且凶险万分的漩涡。
等同在悬崖边上走路,一个不小心行差塌错,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而人最容易犯错的地方,便是感情用事。
无论对方真心也好,利用也好,她都要始终把控住自己的内心,不要犯和上辈子一样的错误。
不然,一旦投入过多的期望然后发现被骗,岂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白白浪费了上苍给她的如此珍贵的重来机会?
清晨,顾锦年才梳洗起来,外头便有几个管事媳妇等着报账,看样子像是等了很久了。
春棠把早饭端上小桌,夏莲则在旁边告诉她这几个媳妇的来意。
“太太,她们说公中账房那边已经兑不出银子了,陶大让她们往后再有什么事直接来太太这儿领钱,无需走他那边。”
顾锦年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种情况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当初她调走了得力的伙计管事,又把货款挪走,那些铺子早就只剩下几个空架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如今许府的庄子又卖了,全府明账上的银子都在她手里,自然是来她这儿领钱。
顾锦年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饭,外头那几个管事媳妇在太阳地里站了许久,出了一额头的油汗,偏偏还不敢带什么怒色,各个笑容满面,生怕招翻了二太太吃闭门羹。
谁不知道二太太虽然为人和善,可在管家方面向来是很精明清醒的。往先她们做的那些手脚,还有账房里的那些勾当,二太太其实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看在老太太和二老爷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二太太似乎不那么好说话了,就连老太太都要给她三分体面哄着她,就为了一句孩子话还把那么受宠的五少爷给毒打一顿,可见府里风向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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