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百万,却在齐王的封锁打压下乱了阵脚自顾不暇,物价飞涨,市集崩溃,隐隐有内乱苗头,哪里顾得上攻打大盛这边?就算打,北边还有那么多州府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京城这边来。
收成方面也是,虽算不上一等风调雨顺,那管洪涝灾祸的官员像是开了天眼一般,总在出事前做好防备,赈济得当,故而损失都十分有限。粮价也在一点点落下来,寻常人只要肯出力气就能吃个肚圆。
更有一点,原先流落去周边诸国的汉人见大盛渐渐崛起,也都拖家带口回来了,还有异族之人也跟着来投奔的。人口渐多,各行各业也自然越发繁盛,吃喝玩乐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因此,这场女子蹴鞠赛事举办得极为成功,美名传遍京城,甚至传到外头州府去。之所以未能万人空巷,也是因为位置不够,不然来的人还要更多。
晴娘的队伍并没有夺得魁首,可她一点都不沮丧,反而兴奋欢喜得流下了眼泪。
她喜欢蹴鞠,更喜欢和姐妹们一起玩。只是在生活与现实面前,再深刻的喜欢总是要为柴米油盐让步。
老一辈女校尉口中曾经的盛况,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了,没想到不但赶上了,还参与了,此生再无憾。
赛事结束了好几天,她依旧沉浸在欢喜中回不过神,在茶坊与主顾们说的都是这件事。
好在大家都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并没有嫌她啰嗦,反而热烈与其讨论。
“听说那楚府为了这事花了少说十几万两银子,可是真的?”
晴娘摇头:“怕是不止,你们也不看看那些楼阁造的何等精巧!用的都是上好木砖,毕竟是给贵人们观赏起坐的地方,岂能敷衍。铺地的细沙,看台的木架,上千差爷们的出力钱和赏钱,赛事的彩头……林林总总加起来,我都不敢去细算。”
听的人一片倒吸气,感慨不已。
“听说楚首辅对蹴鞠没什么兴趣,这么些银子撂到水里只为了夫人笑一笑。天底下上哪里找这般疼人的夫君去!”
晴娘笑:“那是你们少见了那位夫人,但凡见得多了,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她平日在府里不怎么出门,身上的行头随便拿一样出来,都比那些夫人太太们出门见客的还贵重。只说她带着的镯子上的一颗珠子,就够换一百匹三梭布的。”
这话顿时引来更多倒吸气和注意,众人纷纷追问,好奇那位夫人私下生活到底何等奢华。
晴娘是个有分寸的,该说的可以说,不该说的她是一句都不说。
好在大家也不在乎那些不该说的,只听该说的那些都极大满足了好奇,不住咋舌惊叹。
尤有志也在人群中听着,到他姐姐那边后,一五一十全转述给了她。
尤倪儿揪着帕子边儿,许久没说话。
尤有志看他姐姐脸色不对,连忙转移话题:“老爷最近可还来?”
尤倪儿的脸色越发不对了:“还说呢,好久没见着影儿了,倒是时不时派小厮来送钱送东西。”
尤有志笑:“我的好姐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老爷又不是我这样的闲人,人家是做大官儿的,忙得不知什么样子还记得派人来,这不是情意,什么是情意?”
尤倪儿想想也是,面上终于有了笑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家里不忙么?”
尤有志道:“自打铺子转手卖了后,身上闲得长草,哪里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