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午间才吃过些粥,不是太饿。”

许衍业点点头,命小厮把东西撤走退下,关切地问:“前几天御医又来了,是怎么说的?”

许衍之道:“开了几个补身的方子,就是药有些重,不能多用,慢慢养着就好了。”

尤其是那太平补真散,不到十分危险的时候不能喝,最好是半年左右用一次。用的多了药性变淡不起作用是其次,更容易透支掏空身底,往后再没什么药能救他了。

许衍业叹息一声:“你从小就多病多灾的,好不容易长大后结实了些,没想到这几年又开始不好起来。老太太昨儿还和我说起这事,眼睛红红的直叹气,看着憔悴得很。”

许衍之垂眸:“是我不孝,让老太太担忧了。”

许衍业道:“你和大哥说句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大夫都说你这病是酒喝坏的,可你以前外头应酬不也没事吗?想是这几年私下骤然喝多了。莫不是心中有气,气我和老三总闯祸给你拖后腿,才借酒消愁?”

许衍之笑:“你们两个给我拖后腿也不是这几年开始的,要计较早该计较了,何至于这几年才反应过来。”

许衍业骂道:“混小子,好心关切你,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兄弟二人说笑了一番,又回看正题,许衍业不肯让他兄弟糊弄过去,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许衍之道:“我不是心中有气,是忧虑太多,常常彻夜不眠。再不喝些酒压住心事强迫自己入睡,只怕人垮得更早。”

许衍业严肃了神情:“忧虑什么?你说来听听。就算大哥帮不上忙,也好过总憋在心里伤身不是。”

许衍之轻笑:“说起来,大哥是帮得上忙的。”

许衍业瞪大了眼:“怎么帮?你尽管开口,只要能让你少些烦恼少喝些酒,做大哥的有什么不肯答应!”

许衍之道:“也不难,只要大哥往后不要再轻易答应别人的求情,收人家的钱和东西就是。比如前几天那孟家给你送的五千两银子,想让我帮忙捞他们家的人回京,这事我不太好接,你还是早点把钱退回给人家吧。”

许衍业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想收的,可他们家怎么都算是,是老太太的亲戚,就……”

说着说着,他有些微微的恼羞成怒:“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如今做着这么大的官儿,又认识那么多贵人,不过是开口说句话,何以要这样讽刺计较?做大哥在你面前连这点脸面都没有?”

许衍之微微一笑:“不是大事,哪里值得了五千两银子?你以为开口说句话就好了,却不知为了这句话我要欠多大的人情,衡量思虑多久,担着多大的风险。每天睡不着心里头想的全是这些,还想着哪天我要是走了,你们这几个只会收钱不会办事的,日后该怎么办?”

许衍业瞠目结舌,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

许衍之又道:“你们的性子我知道,架上去了就下不来。我也知道自己身子状况,怕是熬不过这几年。走前给尽量许家多留些情面庇护,少留些隐患仇恨,也算是和你们至亲一场。”

许衍业被他这话说得眼睛发酸:“别说这样晦气话,大夫们都说了,只要少喝点还是能慢慢养好的。既然你恼我收钱的事,以后不收就是了,老三那边我也去骂他几句。”

许衍之点点头,不再开口。

许衍业怕打扰他休息,便叮嘱了几句告辞。

许老太太听说大儿子从那边探病回来,派人把他请到房里,问许衍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