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不敢做声,也没心思做声,全程在车里低头坐着手上的事。
因为太心急忙乱,指尖出现好几个血珠。
婚礼极为隆重,因是圣上主婚,更是不同寻常。皇亲勋贵,世家权宦,但凡是有头有脸的能到的都到了,比当初太子成亲还要盛大一些。
顾锦年紧紧握着喜花的绸子一端,在礼官的唱礼下,和晏煜廷一起一步步走向喜厅深处。
隔着厚厚的盖头,她依旧能感受到许多目光如针如芒,全刺在了她的身上,恨不得钻出几个洞来。
有些对顾锦年比较熟悉的人发现了不对:这新王妃的身影,怎么有点像楚夫人……
但没人敢说,这玩笑是随便开不得的。
无论是楚翰林还是齐王,那都是不能惹的。
说这话就等于一下子得罪两个要命的人物,还要不要命了。
顾家人此时也看出来问题了,笑容渐消,浑身僵硬。
毕竟是自家人,比外人更熟悉,这份心惊肉跳更是加了数倍。
等等,年儿她不是跟着姑爷去了外州吗?
这新王妃……
繁琐复杂的礼完成后,顾锦年几乎站不住脚,被人扶着送进了新房。
因明儿一大早就要赶去边境,晏煜廷并没有喝太多酒,而是见好就收。
几个关系好的不知这军中秘事,只当他是要留着精神好好疼新娘子,说不得百般委婉调侃戏谑。
晏煜廷笑道:“少满嘴胡吣。往后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外头场合别开这些玩笑。王妃是正经人听不得这些,传到她耳边一时恼了,又是我受罪。”
这话说得几个人都懵了。齐王这是真要改走惧内路线了?
打发完这些人后,晏煜廷走到角落里淡然喝酒的许衍之身前。
许衍之见他来,忙起身上前笑贺:“恭喜殿下,终于得偿所愿,名正言顺抱得佳人归。”
晏煜廷问:“那边境忽然出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许衍之诧异:“殿下何出此言?下官不过是京中一个闲散文官,哪里有能力把手伸到那种地方呢。”
晏煜廷笑:“不是最好。虽说眼下替她铲除了大部分麻烦,可麻烦这种东西总会有新的。她性子良善不是那些豺狼的对手,往后你多多帮她,我不会亏待你和许家。”
许衍之听出了晏煜廷的敲打警告,笑:“殿下放心,下官明白。”
夜深宴散,晏煜廷回了新房。
顾锦年早已自己掀了盖头,手上不知在忙活什么。
他走上前看,只见是一个夫妻连命符,上面还有血迹。
所谓夫妻连命符原本是花前月下赌誓的东西,后来说是有些灵验,渐渐成了主流平安符之一。
据说这样可以把两个人的命数绑在一起,有什么灾祸一起扛,原本要死一个人的大事一分摊下来,便成了两个人受伤这种半大的事了。
晏煜廷蹙眉拿起顾锦年的手翻过来一看,果然有好几处针伤。
顾锦年道:“好久没拿针线了,又赶得急,就不小心扎到几次。反正这连命符也是要滴入缝制之人血的,省得我再咬指头。”
晏煜廷道:“何必伤手做这样的东西,我又不是去前线打仗,很快就回了。”
顾锦年垂头:“事关边境,风险再小也是险,你若出了点什么事我也不用活了,不如做个连命符,要死一起死。”
晏煜廷笑:“你真是这么想的?”
顾锦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索性说实话吧。要和你一起死不是为了殉情,而是如今我已彻底被绑上你这条船,你又为了我得罪了那么多人,早无退路。你活着还好,你出了事,谁也保不住我,谁也不会来保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