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细小微妙之处：“怎么说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说是师门更像是一家人，聚聚也是该的。”

楚君澜笑：“也就几个亲近些，其他的远远称不上家人，甚至还有仇人。”

顾锦年怔了怔，忽然想到什么：“那长公主岂不是也会去？”

楚君澜道：“你放心，我不见她。”

顾锦年笑：“见也没什么，有别的同门在，她应该也不好意思缠着你。”

楚君澜看着她，只是笑没说什么。

顾锦年才要问他怎么了，就被掐住了腰咬上耳垂。

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要暂别的缘故，平时不会在顾锦年酒后辛苦她的楚君澜，这次却折腾了她大半夜，把她弄得舌尖都有些发冷。

楚君澜扶她靠坐在自己怀中，拿过热参茶哺了她几口，人才算是慢慢缓过来。

楚君澜在顾锦年耳边低声道：“等你歇好，再来一回我就放了你。”

顾锦年声音飘忽：“还是现在就放了我吧，再来命都没了。也不知你今儿怎么了，这么不顾人死活。”

楚君澜笑，抱着她躺下：“若我哪天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

顾锦年一个激灵：“哪种不在？”

楚君澜道：“不在这世间。”

顾锦年心里骤然被苦涩淹没，却也只能勉强笑：“大过年的，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该打。”

楚君澜笑：“你先回答我，过后怎么打都随你。”

顾锦年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楚君澜道：“既然如此，你听听我的意思。等真到了那天，若是平安盛世，你去找前夫；若是乱世，还是找齐王吧。”

顾锦年轻呸了一下：“什么意思，还不许人守寡了？”

楚君澜道：“年纪轻轻又没孩子，守什么？那两人虽不是善类，对你都还不错，你跟着他们比守寡强。”

顾锦年没说话。

楚君澜拭去她的眼泪：“别哭，是我说错话了。”

顾锦年咬牙道：“你这人向来不会说无缘无故的话，是不是在外头看中哪家美人了，想要金蝉脱壳甩了我？我告诉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别玩这样把戏。不要我就直说，我还赖着你不成？”

楚君澜把她搂得更紧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三年之约？”

顾锦年嗯了一声。

楚君澜道：“之所以要你等三年，是因为其中有凶险，生死不定。不曾想出了那些事，到底是忍不住提前娶了你。本来我无牵无挂，觉得人死如灯灭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却只放不下你。”

顾锦年楞了一会儿，问：“你忽然这样，是不是和这次去东华宫有关？”

楚君澜笑：“夫人越来越聪明了。”

顾锦年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我不知道你们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但你要是敢死在我前头，我立马追上去，做鬼也不饶了你。”

楚君澜默然片刻，释然：“好，我答应你，尽量比你晚。不要哭了，眼睛肿了源儿他们又要担心。”

顾锦年咬牙：“谁要你忽然说这样话，现在倒说起我来。”

楚君澜哄了她许久，直到快天亮，她才抽泣着在他怀中睡着了。

还好这一日是娘家至亲过来这边府里吃酒，他们都知道顾锦年贪睡，没有上午过来，下午来的时候她也已经起床了。

顾锦年竭力用脂粉掩饰，却依旧盖不住微肿的眼，被娘家人看出来哭过。

“怎么了这是，大过年的欢欢喜喜，我姑娘被谁气着了？告诉爹，爹替你出气！”顾老太爷皱眉。

楚君澜道：“昨天见她酒喝多了难受，不免多说了几句叫她以后少喝，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