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瞪着自己的模样,楚君澜莞尔:“醒了?”

顾锦年冷冷道:“到底是楚大人,谎言被拆穿还能这么淡定自若,换我都没脸进这个房了。”

楚君澜问:“什么谎言?”

顾锦年红了眼圈,咬牙道:“明明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因爱生恨成陌路,什么都做过了,却把我当傻子哄骗,说是什么玩伴挚友。谁会和挚友许诺三生,共赴巫山?”

在看完那些楚君澜亲笔写的信时,顾锦年只感觉眼前一黑。

晏华菁那天话里话外说楚君澜如何对自己好,她也是半信半疑,直到那么多东西摆在眼前,才不得不信了。

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是彼此相知,无话不说的知己,也有过命的交情。

小时候两小无猜,长大后情愫生出,又都是毫无顾忌的人,什么都换着花样儿玩过,对彼此的脾性身体都了解到极致。

可她却连他真正的名字,还是成亲前一两个月才知道。

就好像一个莫名闯入夙世因缘的路人甲,看不到全部的故事文字,也不知主要的角儿是谁,只顾着在角落里怡然自乐,以为自己才是对方命中注定之人。

也是此时,顾锦年才明白那天晏华菁那声充满嘲讽的“内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内人,她才是真正的外人!

楚君澜道:“夫人在上,这罪名属实严重,下官不敢空口辩驳,方才出去拿了证据来洗冤,不知夫人可愿意赏脸看看?”

这话说得顾锦年一愣:“什,什么证据?”

楚君澜指了指榻上。

顾锦年看去,只见是一个装画轴的盒子,放在木箱旁边。

她才要起身去看,可是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身上虚,才爬出来一点就身子发晃,被楚君澜一把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耳垂。

“证据在那跑不了,先吃点东西。你的身子是大事,其他都是小事,不要本末倒置。”

顾锦年被这个举动弄得浑身发酥,又被那句话说的有些局促,便答应了。

楚君澜叫人端了易于消化的吃食来,拿匙子慢慢喂顾锦年吃。

他也没有让她吃太多,只喂了小半碗后便放在一边:“晚些再吃,你饿了两天,骤然吃多了不好。”

顾锦年默然。

楚君澜把盒子里的画和木箱子里的信都拿了过来,让顾锦年对比一下其中的不同之处。

顾锦年仔细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画上还有一些信中的卿字都少了一点,可这几封信上的没有。”

楚君澜笑:“是,这是我母亲的名字,但我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念字不避讳,只在纸上减笔。平时书信来往我都用的潦草些的字体,不仔细留心看不出来。她一直不知这个秘密,方才露了马脚。”

顾锦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一时间脑子乱糟糟,半天理不清:“你的意思是,有些信是假的……可是她这样做岂不是太明显……”

楚君澜道:“这些信真假参半,假的那些也大概率是用真的移花接木而成,除了几封撒谎太过的,好些连我都分别不出。况且若你生了疑心,即便我告诉你哪些是假的,没有证据你也只觉得我是在狡辩,或者反骂我把过去这么多年的事记得那么清楚意欲何为,那可真是洗不清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顾锦年有些想笑,可还是绷着脸忍住了,继续仔细看着手上的信。

她挑出一封信放在他面前:“这封信没有卿字,故而没有露马脚,那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君澜拿了起来。

顾锦年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

这封信按照文字来说是楚君澜和晏华菁成亲后,她给他寄信,他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