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随从毙命,他踉踉跄跄跌落下马,终于到了明华宫侧门。追杀的那些人见此,便都散了。

看门的侍卫认得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姚洪喘着粗气道:“我有重大事禀告圣上,快带我去圣上寝殿!我中了毒走动不得,你们把我抬去。”

听见这个,侍卫们不敢怠慢,慌忙用担架抬着他去了。

毒性逐渐发作,姚洪的眼睛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心也跳得厉害。

想到那可恶的许衍之,他就险些把牙都咬碎。

要不是自己运道不好被圣上发现那事两头围堵,怎么会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别的不说,他多的是法子让齐王不敢直接对他下杀手。

罢了罢了,就算活不过明天,也要拖他这个贱人一家子垫背!被毒死,总好过全族凌迟!

好容易到了圣上寝殿,他让人传达了意思,跪在殿门口等候召见。

天黑,再加上毒性导致的视野不清晰和脑子混乱,他没能发现今夜寝殿的诡异之处。

没多久,一个面生的内侍过来轻声道:“圣上被吵醒很不高兴,您老人家进去后别往里头去,有娘娘在呢。有什么话跪在外间快些说了就走罢。”

姚洪连连点头:“多谢提点,我知道了。”

还好,还好圣上念及旧情愿意见他,刚刚他连在外头高呼冤枉的想法都有了。

姚洪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走进灯光昏暗的寝殿,隔着一道纱帘门廊跪下,含泪哭诉。

他不说自己藏匿证据以此要挟许衍之,反说自己是最近无意间获得证据,得知当年外戚一案的真相,原来那许家才是罪魁祸首,是圣上真正的头号仇人。

本想把此事告诉圣上,没想到那齐王和许衍之沆瀣一气,用鸿门宴把他骗了去,只为灭口。如今他命不久矣,只想临死前再表一回忠心,不让圣上一辈子被蒙在鼓中。

账内人大惊,怒问:“齐王是朕的儿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姚洪直挺挺跪着道:“当然有!奴婢不敢把证据放在自己住处,斗胆藏在了这寝殿的牌匾之后,一看便知!”

那些证据都是板上钉钉的东西,还有当年宸妃亲写的血书,圣上不会认不出来的。

此时,帐帘被掀了起来,一个女人下了床朝他走来。

另一个人却不是圣上,而是个面生的侍卫模样之人。

在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后,姚洪整个人都不会动弹了,半张着嘴,如坠冰窟。

许久后,他才发出艰难的气音:“长……长……”

晏华菁欣赏地看着他:“不愧是姚大人,竟然想出这么个刁钻的地方藏东西,你不说本宫一辈子都猜不出呢。”

不枉她调虎离山骗走皇兄和他的人去上华宫,在这里布这么一个局,意外地学会这么一个有趣的法子。

姚洪的脑袋轰隆一声炸开来。

先前隐约觉得奇怪的地方,还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时候全都解释通了。

原来不是那狗东西运气好。

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他。

可是为什么,和他无冤无仇的堂堂昭阳长公主,会出手帮毫无关系的许衍之?!……

晏华菁让心腹搜出证物,送到许衍之那边去。

至于姚洪,她看了瘫成死狗模样的他,若有所思。

在收到东西后,许衍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跌倒下去,许久才勉强站起来。

他颤抖地打开那包袱,仔细地检视着里头的东西。

没错,应该就是这些了。

许衍之来到早就准备好的火盆前,把这些东西一样样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