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轻轻把她按回枕上,道:“你接着睡,有什么事明儿起来再说,这几天我休沐。”

顾锦年答应了,朦胧接着睡去。

睡到第二天醒来时,楚君澜果然还在房中,正在窗下榻上看书。

见她醒了,他过来在床边坐下,轻抚她的发。

顾锦年笑问:“你义父怎么忽然这么好心,给你几天的休假?”

楚君澜笑:“圣上开始动手清算旧账,我们东厂两不相帮,正好坐山观虎斗。”

顾锦年的笑顿时少了几分:“什么意思,难不成安国公府那件事……”

楚君澜道:“是。姚洪这次被行刺一事,不过是发难的借口罢了。”

有些事,一直被隐藏在平静的河面之下,难以窥见全貌。

即便有聪明之人凑巧看清,也缄口不言,生怕被卷入这场要命的厮杀。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二圣?

隐忍蛰伏做了那么多年的储君,圣上早就想做真正的圣上了。

以前他新登大宝势力不够,不敢收拾那些盘根错节积年经营的老权贵们,更不敢盖过上华宫的威势,只得小心谨慎,孝顺仁德。

如今他筹谋布局多年根基已稳,又有齐王大胜壮其声势,兵马在手,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顾锦年并不关心这些事,可她位于风波的边缘,身边又是这么些人,很难不被动地知道些什么。

她下意识抓住了楚君澜的手,轻声道:“那太子和齐王……”

楚君澜回握住她的手:“此次查抄安国公府是齐王的意思,太子是阻拦的。圣上虽没说什么,明面上还宠爱着他,可他已经输了大半。”

顾锦年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晏煜廷曾经对她说过,太子这个人只适合做盛世不争的明君,不适合做乱世角逐的枭雄。

他虽懂得手段,可骨子里太过胆怯和循规蹈矩,不敢轻易冒险,连战场都不敢上,也不敢轻易牵动什么大事件得罪人。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太子。他一生下来就是太子,拥有大好前途,自然是偏向于安稳守成。

不像晏煜廷,生下来就明白要争要抢,要把全部筹码冒死赌在一切可能上,把水搅得越浑,越对他有利。

顾锦年轻声问楚君澜:“你觉得哪一边会赢?”

楚君澜沉默半晌,道:“老圣人的身子已不太行,而圣上正值壮年。无论这次谁赢,上华宫那边也终究要退后一步了。”

这也是为什么许衍之会急着反水除掉姚洪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在姚洪那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价值,又有叛变的嫌疑,对方极有可能会翻脸斩草除根。

当年外戚一案,圣上从未放弃报复,数年间残酷收拾了好几家参与其中的人。

至于许白两家,因姚洪保下,暂时逃过一劫。

姚洪手里的证据就像一把悬在两家人头顶摇摇欲坠的剑,随时会落下。

而明华宫和上华宫的对立,则是两家人夹缝求生的余地。

只要上华宫那边依旧得势一天,许白两家便有一天的生机,即便剑落下来也有回转缓冲的可能。

可若老圣人去了,姚洪再把当年的事情的关键证据一抖搂,许家上下全部凌迟都算轻…

第二百五十二章 休沐

安国公府被抄家一事,掀起了京中风雨动荡。

被牵连的人越来也多,杀死流放驱逐贬官甚至全族连带获罪,一时间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顾锦年十分担心许源,楚君澜却叫她不用担心,许府那边暂时不会有事。

听自己夫君这么说,顾锦年便稳了心神,闭眼闭门度日,只当此事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