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咱们京城有哪些姓楚的大户人家?尤其是家中有一个貌美少爷,去过梅若寺的。”

虽然那日之人穿着朴素,车马也很低调,可顾锦年一眼看出那些下人并非普通家丁,而是有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财力足够请这样的人护卫,并且还不止一个,可见不是寻常小可人家。

并且,能够去梅若寺后面厢房的都是豪客香主,少说也得捐个几千两香火银钱。

秦管事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不知那位公子约莫多少岁数?”

顾锦年回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看起来像是有双十之数。”

秦管事低头思索了一回,忽然一击掌:“莫非是大理寺左少卿家的清朗少爷?那可是顾家的亲戚呀。”

顾锦年眼睛一亮:“亲戚?”

秦管事点头:“这个年纪姓楚,长得好,又常往梅若寺去的,除了他家的公子楚清朗再没别人了。太太您忘了,当年顾家的老姑奶奶嫁的正是他们家,说起来您还要喊这位公子一声表哥哩。”

被秦管事这么一提醒,顾锦年想起来了。

的确,当年顾家老一辈排行第三的庶女嫁给了一位姓楚的穷秀才,自带丰厚嫁妆和宅邸奴仆,羡慕煞了不少穷酸。

顾家不是傻子,倒贴银钱嫁女儿为的就是押这一注宝,希望通过女婿的高中,提高家族的整体地位,为将来儿孙铺路。

只可惜那位老太爷多年不中举,嫁过去的顾家女也被其他姐妹嘲笑,说押错了宝。

不过谁也没料到,上头不开花,下头反结瓜。他们的后辈都很有出息,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小儿子,一路科举上去,为官谨慎小心一再升任,如今官至大理寺左少卿,威风赫赫。

原先瞧不起看笑话的,如今都急忙改换笑脸想尽办法去套近乎,只可惜烧香太晚,面子情意早就淡了。左少卿府的人和顾家来往很少,属于比较疏远的关系。

说起来,小时候顾锦年曾凑巧见过这个表哥一面。

那会儿他还是个圆墩墩的小胖子,手里拿着鸡腿啃,没想到长大后竟然出落得如此绝色。

顾锦年沉吟的时候,秦管事问:“太太可是想重新攀亲?如今二老爷在京中名声上佳,来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家人想必不敢瞧轻了太太。”

顾锦年摇摇头:“暂时不用。你先去把夜明珠的事办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结交上那些贵人,说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先留给他们。”

“是,太太。”

秦管事离开后,顾锦年坐在摇椅中轻轻摇晃着,看似在闭目小憩,实则心底在飞快盘算着。

楚清朗……

这个远房表哥的后来的结局,她记得很清楚,只能用一个凄惨来形容。

身为家中独子,受尽宠爱呵护,养成了不知艰险的个性,读书应酬都不行,只喜欢斗蝈蝈玩。

他的身体不好,出了名的病秧子,又被算命的说克妻,娶不到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

楚家耽搁了好几年,见他年龄实在大了拖不得了,只能降低要求,为他娶了一个小户人家的漂亮女子。

左少卿夫妇相继过世后,本以为他们可以守着祖辈留下的财产,过普通的富贵生活。

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过门不到三年楚清朗逐渐不能自理,女子便大胆伙同情夫把楚府值钱之物席卷一空,不知所踪。

就这样,楚清朗从贵公子变得贫困潦倒,最终在破屋里毒发身亡,令人唏嘘。

顾锦年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计划。

将来,她肯定是要离开这许府的。

可这个世道,女子若不寻一个夫家做挡箭牌,很容易被觊觎和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