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无言凝视着地上的玉连环，半日想不起来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问：“这个玉连环，可是从一个锦盒里找到的？”

许衍之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道：“是。”

顾锦年的嘴唇有些发干，她轻轻舔了舔唇。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许衍之忽然笑了：“我知道你向来能言善辩，反应奇快，只是你这次最好不要撒谎。若是给出的答案我不满意，就只能给你灌吐真酒了。”

顾锦年的身子骤然僵硬，抬头恨恨看向了许衍之。

这个歹毒的男人！

她听说过吐真酒是什么，晏煜廷曾经拿这个东西收拾了不少所谓宁死不屈的人，无论他们再会撒谎，喝了这个酒再被轮着不眠不休拷打审讯几天，什么事都得交代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许衍之居然也会有这个东西。是姚洪给他的么？

几乎是在一瞬间，顾锦年就做好了取舍。

她绝对不能供出楚家表哥。

即便他不怕许家，九千岁也压得住御前大总管姚洪，可她不想给他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若是还没和离就坏了二人这方面的名声，往后她就很难嫁进楚家了，她不想那样。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和好，怎么能就这样坏了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脏水头泼在另一个人头上，反正他也不冤。

想到这里，顾锦年幽幽地笑了。

“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了，我是为了你好。”

这话说得许衍之一愣，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锦年舒缓了身子，后靠在椅子上。

“许衍之，你自娶我进门就从来没有碰过我一根指头，这三四年间每个夜里，我是怎么苦苦熬过来的，你知道吗？”

她凄艳地笑了。

这笑容如被撕碎翅膀的蝶，又如尖锐的针，狠狠地扎在了许衍之的心上，一下子就见了血。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乱套

这是顾锦年第一次这样面对许衍之，鲜血淋漓地撕开了自己的伤疤。

夫妻名不符实这件事，是二人一直默契回避的问题，偶尔涉及也只是浅浅一笔带过，何曾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尤其是身为女人的顾锦年这样说出心底的怨恨和委屈，是何等羞耻而自嘲。

许衍之猝不及防，原本酝酿好的话术和心底的怒气全部乱了套。

他偏过目光，声音淡淡：“虽不能给你鱼水之欢，可在其他地方，我待你不坏。”

顾锦年哈了一声，眼中有泪：“难道我不是这样吗？虽然我在外头搞了野男人，可我在其他地方也待你不坏啊。”

“这府里我打点得井井有条，孝顺婆母，友善妯娌，平时外头也给足了你的脸面。我家那对可怜的双亲，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的女儿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待我越好，我每天夜里就越痛苦，宁可你待我不好，我还能断了这个心思。明明是那么和睦的夫君，却，却……”

“所以许衍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也许你只是厌恶我，所以才不行。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热忱，你永远那么冷静，抱我的时候怀里都是冷的。摸着良心问自己，你是真的爱我吗？”

顾锦年说着说着，泪珠滚滚而落。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情绪上来了，她不醉，也能演到人.流泪。

或许也不是完全的演戏。曾经的顾锦年无数个夜晚委屈的泪水，借着这辈子这个机会，一同宣泄了出来。

她说出来的这些，是曾经的自己问了无数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