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之笑:“虽没试过,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最近事情太多,昨儿没曾为你准备生辰礼,就当我补个情吧。”

顾锦年见他如此说,只好答应了。

许衍之挽起顾锦年的青丝,轻轻细细,为她梳起头来。

他的手法的确有些生疏,但好在力度拿捏得好,并未扯到顾锦年的头发,或者哪里弄疼她。

顾锦年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虽然厌恨这个男人,可不得不说,他的手很巧,这般柔缓地梳理着发丝,感觉还是很舒适的,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情的人看了这一幕,恐怕都要以为他们这对夫妇恩爱到不行,数年如一日,天天似新婚吧。

“今天我过来,除了赔罪,还想告诉你一件事。”许衍之一边梳,一边道。

“什么事?”顾锦年半眯着眼,声音慵懒。

“就是先前你……”许衍之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顾锦年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到他顿住了动作,看着手中的青丝出神。

“怎么了?”顾锦年有些疑惑。

许衍之将她的发丝拿在手中,轻轻提起,嗅了一下。

那一瞬,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顾锦年心中一沉,随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可到底是有些心虚。

她轻打他的手,把身子往旁边一缩,发丝也从许衍之手中滑落。

“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到。”顾锦年嗔笑。

若是往常,许衍之也会开几句玩笑应和。

可今天他的神情淡淡,若有所思。

这个情形让顾锦年心感不妙,想要把话题岔开,可许衍之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年儿,你换了新的胭脂水粉?”

顾锦年本想撒谎,可一想到许衍之对她生活起居的关心,还有他的心细如发,倒不敢说谎了。

他问这个问题前,目光肯定早就在梳妆台上扫了一遍,不过是在试探她。

顾锦年所用胭脂水粉向来是同一家铺子的货,此刻梳妆台上摆的也是这些,不好睁眼说瞎话。

“没有换,一直用的是这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顾锦年控制了自己的表情,疑惑中带着平静,仿佛不过是漫不经心的发问。

许衍之微微一笑:“是么?既然不曾换脂粉,为何你身上会有‘冷浮金’的香气?”

一听到这个词,顾锦年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咯噔,头皮发麻!

冷浮金,昂贵至极且稀少至极的贡品香料,原产地每年产出不足百斤,进贡到大盛这边的更是只有三四十斤。想要得到这样的东西,除了御赐很难有其他途径。

倒不是不能买,只要钱到位倒是可以买的,可根据规定非公爵及以上的品阶,决不能使用此等贡物。并且由于冷浮金的香味偏于冷峻沉稳,基本上都是男子在用,女子很少使用。

晏煜廷不喜欢这个香,嫌过于冷漠寡淡,他平时用主要是龙涎香与天落梅。所以顾锦年上辈子只听说过这么一个香,并没闻过。

糟糕,难道楚家表哥身上的香气正是冷浮金?

他可真是胆大包天,就算有九千岁做义父,也不能用这种只有皇族公侯才能用的香料啊。

偏偏昨儿在他怀中太久,回来直接钻被窝睡下,不曾沐浴洗发。

又偏偏这个时候许衍之过来给她梳头,香味来不及散去,全部撞在一块儿了。

这个许衍之也是奇了,怎么鼻子这么灵?

顾锦年心中飞快闪过数种说辞,最终选定了一个相比较而言嫌疑最轻的。

“‘冷浮金’是个什么香?我从未买过这样东西。”她沉吟了一会儿,道:“应是昨天霓月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