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些下人,一定是最安全的。

真是可笑,敌人此时,比她自己,更怕她遭遇不测。

十日后,李若初刚能下床,就拄着拐杖,径直走向正殿。

她让宫人去慎刑司取出廷杖。

这是宫中的一种刑罚,是比大腿还粗的一根红油木,结实沉重。

一杖下去,表面虽完好无损,但皮下筋骨尽断。

“把陆淮安带过来。”

她端坐上位,冷冷说道。

陆淮安进门时,两侧宫人肃穆排列在两旁,李若初正用手拂过红油木,拂过上面映照出的消瘦脸庞。

“陆淮安,你记得,你问过你招募死侍的榜文吧?”

陆淮安眉头紧蹙,轻轻点头。

“你护主不力,我按照宫规惩罚你,你没有意见吧?”

陆淮安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毕竟,叱咤中原、权势滔天的大梁国太子,恐怕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敢对他用刑。

他身份尊贵,为了心仪女子,委身在她身边当影卫,已是最大的屈辱。

现如今,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竟然还要廷杖他。

李若初苍白的脸上紧绷,心中却乱的像一团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为了解气,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一定会走的吧?他怎么能忍受如此的屈辱?

“没有。”

陆淮安犹豫片刻,握紧拳头,低声说道。

......

李若初自嘲地笑出了声。

她笑的声音很大,笑得眼泪横流,笑得大殿上回声阵阵。

她没想到,他竟然深爱李嫣然至此!

只为了能继续接近李嫣然,他竟然甘心受辱!

为什么?明明和他日夜陪伴的是她,明明一起经历四季的人是她!

她的心脏狠狠抽动,狠下心来,用沙哑的声音大喝一声。

“动手!”

两个宫人将廷杖高高抬起,裹着风声用力打了下去。

“啪!”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扑了过来,从身后牢牢抱住陆淮安。

“公主!”

陆淮安惊慌到几乎失声。

是李嫣然,她尖叫一声,柔弱地倒进了陆淮安的怀里。

“长姐,你要打就打我!此事和淮安哥哥无关!”

李嫣然泪眼婆娑,身若无骨,声音虚弱而又颤抖。

陆淮安的眼睛立刻红了,他颤抖着手,慌乱地检查着李嫣然的伤势。

“公主,这不关你的事,你怎么这么傻?”

李若初看着这深情的戏码,脑中一片嗡鸣,气息翻涌,如鲠在喉。

好一个李嫣然。

她分明看到,李嫣然扑上来时,宫人及时发现,立马减了力道,李嫣然根本没受一点伤。

她命人将李嫣然拉开。

咬紧牙齿,忍着剧痛,亲手拿起廷杖,对着陆淮安用尽力气打了下去。

“不要!”

李嫣然竟挣脱了下人的控制,用纤细的后背硬生生挡下这一杖,软倒下去。

陆淮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眼中冰冷至极,威压无比的眼神中,翻滚着最真切的杀意。

仿佛恨不得立马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李若初被这极度的冰冷僵在原地,心脏也被生生冻住,刺痛无比。

“滚,你们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