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儿,别的倒没什么变化,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扶住仍然黑着脸的张介甫,软语劝慰:“先生,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说又大过年的,你就别端着脸了,看吓着孩子了。”

又对儿子嗔道:“明儿你也太不像话,财不外露不知道吗?快去换身衣服,别惹你父亲生气。”

“好嘞!”张予明顺杆爬的功夫一流,对老头子鞠了个躬,“父亲您别气啦,我马上去换!对了娘,我给您带了好多漂亮首饰,大娘二娘三娘……二十一娘全部都有,待会儿我一一给你们送过去,嘿嘿!”说着一溜烟地跑了,比兔子都快。

“……”张介甫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一遇到这个儿子就随时想要崩,他指指张予明去的方向,对蓝湘道:“你看看!你看看!眼看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稳重,我这家业可怎么办啊!”越说越是悲从中来,束手无策。

蓝湘眼观鼻鼻观心,柔声道:“明儿还小,等再大些成家了自然会定性的,你也不要思虑太过。”

张介甫哀叹一声,觉得自己是等不到这一天了,他盯着已经挂好装饰集结在跟前的一众机器人方方正正的钢铁脸,有些担忧地说:“湘儿,你说……陛下点名让我带明儿参加年宴,是想做什么?我左思右想都觉得奇怪,我们张家一直本本分分,忠心耿耿,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上交国库的税款也从未延误过,陛下此举是什么用意?”

蓝湘摇摇头:“天威难测,陛下人到暮年,所思所想更非常人所能揣度,不过先生也不必太过忧心,如你所说,我们忠心耿耿,问心无愧,想来陛下也不会怎样为难我们吧。”

张介甫的忧虑却并未有所缓解,他再次叹了口气。

大年三十晚上六点钟,张介甫带着不情不愿的张予明走进了天燕皇宫。

张予明被迫换上了一身正装,黑色绣暗金纹的板正衬衣,同色的长裤,外面穿了件纯黑色的羊绒大衣,只是他爱美的贼心不死,悄悄在胸前别了一个璀璨闪烁的蓝宝石胸针他天性执迷于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也是无可救药。

张介甫看了看打扮起来人模狗样的儿子,难得满意地点了点头,板着一张国字脸严肃道:“见了陛下少说话,跟在我后面,别惹祸。”省得暴露出他的草包本性,给张家丢脸。

“知道了,父亲。”张予明没精打采地回答,腰背松弛,仿佛没骨头似的,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直起腰来!看看你这副德性!”张介甫忍不住再次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

张予明很不情愿地挺直腰杆,心想:妈耶,这简直是在受刑!希望年宴早点结束,说不定夜里还能偷溜出去逛逛轻歌曼舞呢,说起来两年没去了,里面的姑娘应该也换了不少,不知道质量怎么样,说起来,上次那个轻盈娇小可在人掌中跳舞的绿腰姑娘不知道还在不在。

轻歌曼舞是白泽星最有名的一条长街,两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精致阁楼,阁楼里自然是数不清的俊男美女,供你予取予求。若是两情相悦,对方不收你的钱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你有独特的趣味嗜好,还可以坐在其中充作一员,被恩客挑中后,不但可以一度春风还能得到不菲的酬劳,可谓一举两得。

简而言之,那里是男人和女人的天堂乐土。

胡思乱想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年宴会场,宗元陛下崇尚节俭,整个会场布置得简洁却不寒酸,处处透着皇家的雍容大气,张介甫走过去和陆家的家主陆烽沉陆阁老寒暄,陆家世代从政,忠君爱国,不啻为护国柱石,颇受陛下器重,张介甫在言谈中不免带了几分吹捧和小心。

“多日不见,陆阁老越发的精神矍铄了,当真是老当益壮啊!”张介甫笑道。

“哎张先生太客气了,老朽已经老啦!” 陆烽沉不显山不露水地笑了笑,